“小情侣之间称呼亲昵一点怎么了?何况我们都结婚了,”迟冬不以为然:“总不能互称对方‘同志’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但看迟冬这么理直气壮,迟秋就很不爽。
可再不爽也没办法,毕竟是唯一的徒弟,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这么大,丢了也舍不得,就只能忍一忍。
迟秋气哼哼地甩手,把一地零食塞进空间,挑挑拣拣选出一袋热腾腾的炸鸡块,一口一个吃得喷香。
自从迟冬‘穿越’,他就再也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准确来说是压根没怎么吃饭,只吃了一顿自己烧的菜糊糊粥,然后就毅然决然修炼辟谷。
“所以你一路跟踪、观察,得出的结论是什么?”迟冬问他:“你觉得周景烁怎么样?”
“还不错,”迟秋含糊不清道:“脾气好,性格好,连你这种性格古怪的小孩都能忍得了,是个各方面都很合格的伴侣。”
“我性格怎么了?”迟冬翻了个白眼,看见在不远处拎着个水桶、踌躇不决的周景烁,朝他招招手:“老公,来这里!”
周景烁本来想打点水回来清扫竹屋,还没走到小溪旁,笼罩在山头上的精神力就捕捉到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气息,距离迟冬很近,当即折返,没想到亲眼见证了师徒俩拌嘴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听到迟冬喊他,周景烁迟疑两秒,还是放下水桶走上前。
就算常听迟冬说他师父有多不靠谱、无厘头,可真见到了本人,还是难免拘谨局促。尤其是迟秋身上那股难以忽视的威压——自从周景烁开始修习灵力之后,就经常在迟冬使用灵力的时候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压迫感,迟冬将之称为‘高阶修真者对低阶修真者的威压’。迟秋带给他的压迫感比迟冬带来的压迫感更强,迟秋淡淡扫过来的那一眼,有一瞬间几乎让他呼吸遏停。
这种压迫感应该跟高阶精神力对低阶精神力的威压差不多,周景烁当年与虫后对战的时候,就曾在精神力超3S的虫后身上感受到过差不多的压迫感。
周景烁在师徒二人面前站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迟秋迟秋。迟秋的外形看上去并不像小说里的隐世仙人那么神秘飘逸,相反,乍一眼看上去,跟首都星贫民窟里那些疲于奔命的中年人差不多:疲惫微囧的神态、廉价起皱的衣服,头发散乱着,大部分都凌乱地堆在额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千薪万苦打工人疲于奔命的倦怠厌世感。
很难相信他是迟冬口中最接近‘仙人’的修真者。
他在打量迟秋的同时,迟秋也第一次正面观察他——就算今天已经看了一整天,迟秋还是被这张脸狠狠惊艳了一把。
抛开别的不谈,迟冬这臭小子的审美是真没话说。
“我这张脸不好看吗?”天道幽幽地发出质疑。
“还行吧,”迟秋瞥了眼他,评价道:“怎么说呢,五官拆开看都很完美,就是不太像人。”
天道:?
周景烁:?
迟冬:?
周景烁愣了愣,不太自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迟冬也大受震撼:“哪里不像人了?”
师父的审美要求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了?
“哦,没说你,”迟秋摆摆手,指了指身旁:“我说的是天道。”
天道缓缓现出身形,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一头白发,连瞳色都是极其浅淡的颜色,飘渺如风,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天地间。
这才是周景烁想象中‘仙人’的姿态。
但正如迟秋所说,天道的人形完美的就像是从人类零件中挑挑拣拣、选出最完美的一些部件拼凑在一起,所有让人目眩神迷的优点聚合出来的生物,反而让人心生惧意。
“天道还有人形?”迟冬大受震撼:“等等,师父你跟天道这么熟?”
“还行吧,”迟秋跟天道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尽管天道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点凶,可他却并没有将没礼貌的迟秋推开,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得上乐在其中——迟秋说:“早在我还不是修真者的时候,我俩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天道才刚刚上任,还很有兴致在各方小世界里穿梭游历——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迟冬一副CPU被干烧了的震撼表情:“等等,什么叫‘上任’?照你这么说,‘天道’其实是一个职位,干不好还会换人?”
“上任天道自愿陨落,下任天道继位,”天道声音空茫悠远,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像是亘远长空的空彻回响——用迟冬的话来说,就是自带混响:“就算是‘天道’,也无法忍受永恒的孤寂。”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往迟秋身上落,迟冬看看师父、再看看天道,露出一点恍然的神色,他故意道:“有师父这个‘好友’陪你,你应该不寂寞吧?”
天道不置可否。
“我都说了我跟天道关系不错,”迟秋似乎没有察觉到迟冬的画外音,还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威胁地瞥了眼周景烁,凶巴巴道:“我们冬冬娘家势力雄厚,要是伴侣不忠,大可以劈成灰换下一个。”
周景烁:......
好的好的。
很忠很忠。
迟冬并没有察觉到师父与伴侣间的硝烟气息,而是拽着自己的小卷毛,讨伐天道:“你给我劈的卷毛好丑。”
要不是他颜值能打,出门都得戴帽子。
天道轻哼一声别过脸,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