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头发都半米长了,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卖头发?山货也已经攒了两背篓了,再不卖,等过段时间阴雨天气可能会发霉,”少年蹲在小溪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中年男人,郁闷道:“而且我小说都看完了,好无聊。”
“急什么,”被唤作‘师父’的男人游到少年身前,露出脑袋,指指点点:“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无聊就去修炼,再不济在山里摘摘野菜种种田,修身养性......”
少年又道:“对了,油盐酱醋糖样样都缺,卤料也没有了,不下山买点,明天只能吃白水煮野菜了。我不介意吃吃素‘修身养性’,你呢?”
男人:......
想起那些年白煮菜白煮肉的味道,男人从水里钻出来,嚷嚷道:“好了好了,等会吃完午饭就下山,高兴了吧?”
“高兴,”少年笑了一声,爬起来转身就跑:“说好下午下山的,你可不能反悔,修真者说谎会被雷劈!”
男人翻了个白眼,用灵力烘干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往家走。
回到小竹屋,他先去存放厨具调料的仓库看了一眼,果然,各样调料还剩不少,迟冬这小子每次想下山都扯这个谎。
要是说谎真的被雷劈,这小屁孩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师父,你看我是穿这身衣服下山,还是这身?”迟冬有些纠结:“穿新衣服下山可能会弄脏,穿旧衣服会被人当成叫花子嘲笑......”
“不穿最好,”迟秋觉得他磨叽,轻哼一声:“不穿衣服就不会弄脏衣服,山下的人把你当变态、就不会嘲笑你穷了,还会把你送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好地方。”
“我可不想进局子,据说里面的饭菜好难吃,”迟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然里面包吃包住,我早就想办法进去了。”
迟秋点点头,暗叹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小孩,跟自己一样不要脸。
迟冬随便穿了一身,翻开迟秋的衣柜帮他找衣服——师徒俩穿的都一样,白背心大裤衩,上下一套加起来不超过20块钱。
迟秋换衣服的时候,迟冬就去仓库找晒干保存的山货,装满了两大背篓。干货里都是些野蘑菇、野果子,也有一些灵芝人参之类的好东西,都城里人高价收购的‘宝贝’,不过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卖不了太高的价钱。
师徒俩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两人没有身份证、又都很懒,至今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去大城市看两眼。
“师父,你说这些能卖多少钱?一千有吗?”迟冬拨弄着背篓里的山货:“要是能卖到一千块钱以上,再加上卖头发的两千,我们就可以去镇上的餐馆搓一顿了。”
师徒俩商量好了,下山一趟,如果赚够500块,就在本地找家面馆吃一口;赚够1000,就能去多买些地摊货小说,再买点没吃过的新鲜食物回去;赚到3000左右,就能去镇上吃点好的、买一些新衣服新内裤。
想到镇上的餐馆,迟秋有些馋了,点点头:“好。”
下山的路两人熟的不能再熟,又有灵力的加持,下山速度很快,十分钟就跑到了山脚下。
下了山陆陆续续遇到村里人,两人也就放慢了速度,不少老乡停下来问他们山货的价钱。
山脚的村子里有不少人会上山找山货,这里的价格也是最便宜,即便现在正是山货最难找、价格最贵的时候,两大筐山货500都赚不到,师徒俩再懒也不会在这里卖。
从山脚到小镇花了近两个小时,等师徒俩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路上到处都是下班放学的社畜学生。师徒俩找了个人流量最大的街口,迟秋把一块宽大的野餐布摊开在地上,跟迟冬分工合作,把背篓里的山货都倒出来,一人高过一声地吆喝。
镇上有不少村里来的老乡卖山货,本地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偶尔路过也会买一些野蘑菇笋干回家煲汤。这段时间山货不当季,卖山货的老乡少了,不少人很想这一口,忽然有人背了这么多山货来卖,不少街坊邻居都凑上来来挑挑拣拣。
迟冬帮人挑拣想要的山货,迟秋掂量几下就知道了重量,报价收钱,还没卖出半背篓的山货,人群忽然散开了,迟冬抬头一看,是几个衣着规整、侃侃而谈的有钱人——迟冬认为所有穿西装的都是有钱人——围过来,打量着地上那些山货,其中一人问道:“这里人流量、车流量这么大,居然允许摆摊?”
“理论上来说是不允许的,但并没有书面规定,”另一个较为年轻的男人毕恭毕敬道:“偶尔也会有些村里老乡在这里摆摊,一般一个小时就能全卖完,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安全隐患,”中年男人皱着眉道:“以后要加强交通街道管制。”
年轻人点头哈腰,是是是,好好好,马上落实。
没等他驱赶摆摊的父子俩(?),领导又很接地气的在摊前蹲下,拨弄着地上的山货:“你们这山货正宗吗?”
师徒俩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山货还有什么正不正宗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