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的前一天，迟冬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隔一会儿就要爬起来翻手机看时间。

手机是周景烁帮他买的，联系人里只有周景烁、以及他的生活助理，主要作用是打游戏。

“还不睡？”

周景烁在迟冬身边能睡得好，但这并不代表他睡死了，数年特种兵的生涯，让他习惯了在睡觉时保持警惕——虽然说不至于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但想在‘枕边人’翻来覆去、拱来拱去的前提下安然入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点激动，”迟冬翻过身，面对着周景烁，小声说：“我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

B市京都，华夏的首都，也是全华夏最先进、最繁华的城市，与古老落后的J市有着天壤之别。

“听说那里的人穿的都是西装礼服，吃的是西餐法餐，喝的是咖啡奶茶，动辄豪门大户，”迟冬忧心忡忡：“我会像小说里的‘乡下人’一样，被人嘲笑吗？”

周景烁：......

这刻板印象也太刻板了。

周景烁说：“不会。”

京都的八卦传递速度，比他麾下的情报组织更快。只要有一个人看到迟冬跟他走在一起，消息立刻就像是蛛网般蔓延至整个京都贵流圈。

能在京都站稳脚跟的都是聪明人，就算周景烁不公开迟冬的身份，也没人敢对受周景烁庇护的迟冬做什么。

“好吧，”迟冬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点失望，又问：“你回去要工作了吧？是不是没空带我出去玩了？”

“我没空，我让助理陪你去，或者看看周韶有没有空，让他带你在京都逛逛，”周景烁说：“他跟你只差两三岁，你们应该比较有话题。”

“他不是要上学吗？”迟冬有些困惑：“难道你要他逃课出来陪我玩？”

“他已经上大学了，大学的课程没有初高中那么密集，”周景烁解释着，忽然想起自己旁边这个是九漏鱼，又琢磨着：“你想上学吗？”

迟冬：“......？”

“你在深山长大，没有上过学，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现代的文字、文化，很难融入现代社会，”周景烁道：“我可以帮你请家庭教师给你补习，等你的认知与年龄相符，我再帮你安排插班。”

迟冬：？

“我不要，”迟冬果断拒绝了周景烁的好意：“我不想上学。”

周景烁：“为什么？”

这小孩甚至还没有上过学，就开始厌学了。

“上学会很累，”迟冬闷闷道：“不要以为我没上过学就很好骗，小说里说了，学校就是地狱，尤其是高中，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一点睡——修真者都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压榨！”

学校真的有把学生当人吗？

周景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涯，记忆有些模糊了，只隐约记得自己早就保送了重点大学，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金融方面的知识、料理家族企业。

累吗？

对周景烁来说不累。但对其他没有渠道保送、家境一般的学生来说，高考就是唯一的出路，起早贪黑拼命学，肯定会很累。

周景烁这么一琢磨，也觉得强迫迟冬去学校上学、强迫他融入新环境不可行。

“那就不上学，我给你请家庭教师，”周景烁说：“一天腾出两三个小时来学习，怎么样？”

迟冬想了想，点头道：“行，但我不能白学，报酬呢？”

周景烁：？

他花钱帮迟冬请家教、学习现代知识，迟冬还问他要报酬？

周景烁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上一个这么得寸进尺的家伙，已经背着一屁股债离开京都了。

周景烁眉头一皱，声音微沉，很有骨气道：“你想要什么报酬？”

“还没想好，”迟冬闭上眼睛：“先欠着吧。”

又说：“好了，这都几点了，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

周景烁：？

拳头硬了。

没等周景烁想好要不要发个脾气立威，迟冬往他这边蹭了蹭，脑袋几乎抵着他的下巴：“你要抱就抱紧点，别一个劲往我这边挤，昨天你差点把我挤下床！”

周景烁冷静的面皮下，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都快溢出来了，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推也不是，身体有些僵硬。

迟冬对此毫无所觉，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半睡半醒，隐约感觉到宽热的手臂落在他肩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