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小徒弟的声音:“师父!”
迟秋:“唉唉,你爹在此,有话直说。”
迟冬:......
“我大半个月才跟你打一次电话,就不能正经点吗?”迟冬说:“我想你了。”
迟秋:!
这可使不得!
迟秋说:“乖,不许想。”
迟冬:............
迟冬:“你是不是拿着我的卖身钱花天酒地,忘了我的存在,甚至还想把我一辈子卖给大老板?”
迟秋支支吾吾,吾吾支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虚。
迟冬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真哭,刚刚还风平浪静的脸蛋,此刻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泪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是否有人围观。
迟秋立刻慌了:“乖乖,我开玩笑的,别哭啊!”
乖乖是迟冬三岁以前的小名。
室内的三人也有点慌,从来没直面小孩痛哭画面的他们,也有点手足无措。
这该怎么办?
领导人朝周景烁使了个眼色,大意是:你带回来的小孩,你自己去哄。
周景烁:......
周景烁叹了口气,凑上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别哭了。”
领导人:?
护卫:?
迟秋:?
这算什么安慰方式?
“你师父没有不要你,临走前他拽着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威逼利诱齐上阵,就是怕我对你不好,”周景烁道:“你师父也只是希望你能见识见识广阔的天地,而非偏像他一样偏安一隅。”
迟秋:?
你说是就是吧。
迟冬泪眼朦胧地看他:“真的吗?”
周景烁:“真的。”
周景烁又道:“现在不哭,等过两天我忙完了带你回去住几天。”
迟冬点点头,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好。”
迟秋也道:“等你回来。”
周景烁趁热打铁:“冬冬的认知并不能让他很好地融入现代社会,我的想法是把他送到学校去,不强求他考大学,好歹把九年义务教育完成。”
“挺好的,”迟秋道:“冬冬确实该学习点新东西了,我这个老古董只会把他教成小古董。”
顺便跟正缘培养培养感情。
迟冬嚷嚷道:“我不想上学。”
“听话,”迟秋道:“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但你不该停止学习的脚步。”
迟冬闷闷不乐:“哦。”
“何况对你来说,学习并不是什么难事,”迟秋道:“我以前死记硬背半个月才能记住的阵法符咒,你看一眼就能记得七七八八,拥有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怕上课背书?”
迟秋道:“乖乖,等你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我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迟秋神神秘秘道:“不告诉你。”
迟冬不情不愿道:“好吧。”
师徒俩又聊了些体己话,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迟冬看向周景烁:“我讨厌你。”
周景烁:?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被讨厌了。
周景烁敲开手机操作几下:“给你转了五万块钱,自己想吃什么去买。”
迟冬敲开银行账户,又关掉手机:“那就不讨厌了。”
迟冬脸上还挂着泪痕,嘴巴却咋咂巴几下,想到了肯肯基的汉堡薯条。
*
等当天的校庆活动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周景烁又去应酬了一顿,等他回到翠园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迟冬早早回家,现下已经睡了,室内一片安宁寂静。
迟冬入睡之前没有拉上窗帘,层层叠叠的星光堆在他身上,将他笼笼罩在一种淡薄的阴影之中。
周景烁离得远,只能看清床单堆叠的褶皱、以及边角上镀上的一层柔和的亮光,远远看去,像是起伏的山川脉络,或者是蜿蜒流淌的月光。
周景烁轻手轻脚的去洗澡洗漱,裹着浴巾坐到了床边。
即便是轻微的动静,依旧被迟冬敏锐捕捉。小孩应声挪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睡觉之前洗漱了吗?”周景烁问他。
“嗯,”小孩的声音里有股沉重的倦意,开口的时候声音含糊:“刷过牙了。”
又翻过身,习惯性往周景烁怀里靠。
“你抱紧一点,”迟冬说:“再把我踹下去,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周景烁唇角不自觉扬起微妙的弧度,轻轻应了一声,搂着他躺下。
周景烁问他:“校庆还没结束,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