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烁将前因后果简要讲述了一遍，询问迟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迟冬说：“师娘成为天道才三、四千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脱单，你当天道七亿亿年，应该也有几个姘头、相好吧？”

七亿亿年，这个时间长到迟冬对此毫无概念——宇宙诞生之初到如今有这么长吗？周景烁见证了多少宇宙、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理论上来说，周景烁应该远比如今的天道更具神性，但即便他恢复了记忆，他依旧表现得像个人。

“没有，”周景烁说：“没有姘头，也没有相好，我的工作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或者思考人生大事，我也没有遇到任何让我心动的人仙神。”

迟冬问：“如果遇到了，你会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周景烁说：“我印象中除了姬五，其他天道到都没有谈过恋爱。”

所有人看向姬五。

迟冬问：“为什么？”

“因为所有天道成为天道后，都会忘记曾经发生的事，但姬五不同，”周景烁想了想：“他成为天道后，并没有完全忘记从前的事，他还清楚地记得迟秋的存在。”

姬五补充：“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记得迟秋，我也不记得他从前跟我是什么关系。”

姬五成为天道后，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是不可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迟秋印象那么深。

“那个时候迟秋还不叫迟秋，叫什么我忘了，太久远了，”姬五说：“我只是凭着本能，一直观察、追随着迟秋。”

姬五看向迟秋：“他每一世都是赤诚而善良的存在，不知不觉我就被他吸引了，但他永远转世成人类，寿命最长只有92岁，最短只有21岁，时间太短了，这几十年的时间能做什么呢？恐怕我们才陷入热恋就要经历生死离别了吧？”

所以他从未在迟秋面前出现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出出生、长大、恋爱结婚死亡，然后转世。

“直到这一世，你误打误撞成了修真者，”姬五说：“我知道你能顺利飞升成仙、拥有漫长的寿命，所以我出现了。”

迟秋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愣愣地说：“这样啊...”

迟秋反应过来了，奇怪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刻骨铭心的事？”

“本来我已经忘了，”天道说：“周景烁点醒我之后，我才想起来了，在我成为修真者之前，你曾救过我许多次。”

“我之前说过了，我家里穷，却足足有十几个孩子，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姬五说：“大部分的食物都给能工作的父母、兄长吃了，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根本吃不到多少东西，每天饿的要啃土啃木头吃杂草，还饿死了一个。”

“在我八岁那年出现了一次饥荒，本来就天天挨饿的贫苦人家更是找不到东西吃，树上的地上的河里的能吃的东西都被找光了，我也差点饿死，”姬五说：“我找不到东西吃，又饿的受不了，跟大户人家的狗抢食还被揍了，只能蹲在卖包子的店附近闻闻香味。”

迟冬抢答：“师父遇见了你，可怜你，给你买了几个包子？好俗套的剧情哦。”

姬五：“......不是。”

姬五：“我太瘦小了，又穿的破烂，乱糟糟的头发披在身上，迟秋没注意，以为我是个野狗。”

迟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说以前捡到我的时候，也以为我是个灰扑扑的小野狗。”

姬五：......

迟秋：......

迟秋有点不好意思：“我眼神这么不好吗？”

“那个时候你是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家少爷，也才十二三岁吧，被一堆修真者护卫簇拥保护，根本看不见我，”姬五笑了一下：“你身体不好，又嚷嚷着要吃民间的包子，那么多修真者都拗不过你，最后还是给你买了几个包子。”

“包子刚拿到手，你就咳嗽起来了，掉了一个肉包子，我冲上去捡，”姬五说：“那些修真者想要赶走我，你说，‘我还以为是只小狗呢，没想到是个人’。”

迟秋说：“你知道的，我人其实很善良，就是不太会说话。”

“是的，”姬五说：“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生气，我倒希望我是个小狗，这样就会有人愿意养着我、给我食物吃。”

那个时代，大部分狗过的都比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