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鼠强哭完，吸吸鼻涕站了起来，又看见陈铁军身后的小李，连忙搓搓麻木的脸，道：“军哥，这回给你打电话，可能也是我最后一回了。”

陈铁军板着脸，“啥意思？要死？”

老鼠强摇头，又点头，“估计真的快死了。”

“你老婆呢？”陈铁军问。

老鼠强挤出几滴眼泪，“死了。”

陈铁军有些吃惊，小李也脸色一变。

“前几天，她溜冰溜多了，跳进了护城河，那是晚上，等我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跟冻成了冰条子……

现在骨灰放在殡仪馆，我连个墓地都买不起，军哥，劳烦你个事，回头把我俩弄一块。”老鼠强说的很平静，拿出一个纸条递给陈铁军，上面写的是他老婆骨灰的寄存地点，“我有预感，自己也快了，这条路，没有出口，到头就是死。”

“还有其他事吗？”

“我有一条线索给你，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了，军哥，所有人当中，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直接说什么事！”

“明晚在公园游船上有交易，本地的铁罗汉跟几个西北人，时间大概是傍晚。”老鼠强说。

陈铁军从兜里摸出五百块塞给了老鼠强。

后者脸上带着激动，“军哥，你……你要注意安全，道上有几个人真的弄死你。”

陈铁军不屑一笑，“我害怕这个，早脱警服了。强子……哎，算了。走吧，小李。”陈铁军最后想劝慰老鼠强一句，但终究是忍住了。这个人光戒毒所就进了五回，如果能戒毒，只怕早就戒了，不差陈铁军这一句话。

两人走出小胡同，小李感觉有些压抑，他当警察时间还很短，大多数是跟随陈铁军巡逻，平常所里领导喜欢让他写材料，高材生，笔杆子。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繁华都市肮脏的场所。

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一直离开石碑街，小李回过劲来，道：“师父，这个人还有老婆？”

陈铁军嗯了一声，随后道：“他原名叫李树强，父亲是供销社主任，早年第一波出来搞个体的，这条街上贩卖烟酒，他也是第一波干的，算起来是齐北第一批富裕起来的人。

但这个人守不住财富，在一次跟所谓的客户喝酒的时候，抽了人家递来的香烟，便彻底沦陷。

两口子都被这玩意控制，变卖家产混到今天，所以说，毒品害死人！”

小李道：“师傅，他说的消息可靠不？”

陈铁军道：“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但也不能不相信，明天跟我去公园。”

“是！”小李很激动，脑海中幻想出一个画面，他跟随陈铁军在公园发现了交易的毒贩，随后开枪搂火，有毒贩瞄准了陈铁军，他一个虎扑过去，将陈铁军扑倒，然后他肩膀受伤，同时扣动扳机，打爆了毒贩的头。

这个画面让小李全身热血沸腾。

……

夜晚来临，皇家娱乐城迪厅里面劲爆的音乐震天动地，几个穿着火辣的女郎在舞池中尽情的舞动自己美丽的身姿，几个男人过去，跟她们一起跳贴面舞，随着动作尺度放开，男人还做出往前顶的不雅动作。

暗处，有一台摄像机在安静的拍摄，这不是手机，而是专业拍摄的松下摄像机，纵然是霓虹灯闪烁的夜晚，也能拍摄的一清二楚。

他将女郎性感的舞姿，男人猥琐的动作，全部拍摄下来。

抱着摄像机的，是个身材微微发胖的男青年，带着眼镜，口罩，和一顶乔丹帽子，在他对面，是个同样装扮的女孩，只是女孩将口罩摘下一半，手中拿着一杯啤酒，一边喝，水汪汪的眼睛一边四散乱看。

然后偷偷问青年，“都拍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