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习以为常地站了出来,虞夫人骂道:“又是这幅模样!你若是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拉着江澄跟你一起鬼混,带坏了他。”
魏无羡惊讶道:“我不求上进吗?莲花坞里最上进的不就是我吗?”
少年人忍性不高,就是要驳几句嘴。一听这话,虞夫人眉心现出一道煞气,江澄忙道:“魏无羡,你闭嘴!”]
金凌看到这后瞬间领悟了,心想:难怪舅舅从小到大都喜欢那么教育我,还老拿我跟别人比,原来当年舅舅也是这般被外祖母教导的……
想到这,金凌忽然对江澄起了点怜悯之心,不由得看了过去。
江澄感受到金凌的目光,有些纳闷:金凌这小子,这般看我作甚?
魏无羡耸了耸肩,心想:不得不说,年少时的他说话确实是有些欠揍,也难怪虞夫人当年只要一听他顶嘴就会越发生气了。
不过他又想了想,当时他说不说话其实也没多大区别,虞夫人当时因为温家的事本身就在气头上,他和江澄还有其他江家弟子玩闹那事碰巧直接撞在了枪口上,虞夫人骂他和江澄就为了找个出气筒泄愤,他怼了,虞夫人生气;不说话,虞夫人会以为他不服管教,更加生气。
江枫眠和江厌离都各自叹了口气,一直以来,虞紫鸢对魏无羡的不满他们其实都有看在眼里,只是虞紫鸢对魏无羡从小到大的方式多为口头责骂,最严重不过拿鞭子抽几下,然后罚魏无羡去祀堂里跪着,而魏无羡对于这些全然不在意,每次都是笑着回怼几句后坦然面对责罚,差人问他为何,他却表示骂几句、抽几下鞭子死不了人的;两人对此一直都很无奈,劝虞紫鸢吧,虞紫鸢不会改,因为她对江澄也是如此,这就是她管教人的方式,对待听话的那般,对待不听话的更甚;所以两人只能任虞紫鸢骂魏无羡,要骂过了一个帮反驳、一个悄悄安慰,私下里再慢慢劝解虞紫鸢,慢慢开导魏无羡,毕竟这就是他们江家一直以为维持平衡的方式,也是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
如果沈清秋知道了,怕是会吐槽江家怕不就是中国绝大多数家庭的缩影:父母无休止地吵架,父母一方在外边受了气,回家拿孩子撒气,还时常让自己的孩子与别人不断对比,孩子反驳不了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受着,乐观点的越被打击就越勇,悲观点的越被骂就越难受,父母另一方看孩子成这样想劝解开导却无可奈何。
不过若是虞紫鸢本人听到了这些质疑她的话,怕是会直接讥笑道:“我教育我自己家的人,关他们什么事?”
[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他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漠视万物的状态,仿佛已经魂魄出窍一般。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下台便嘻嘻而笑,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
蓝景仪忽然拍了拍金凌的肩膀:“哎,金凌,我才发现,原来你是遗传了你父亲啊,这冲动的德性当真是一模一样啊!”
许是被他最后那句“冲动的德性”给刺激到了,金凌有些不爽地回道:“废话,他是我父亲,我不像他还能像你啊?”
不过怼完蓝景仪,金凌转头就低头偷笑了,人人都说他性子像他舅舅和父亲,他以前还只信说他性子像他舅舅的,如今看到了自己父亲生平年少往事,才知这话并无道理。
他以为就他遇事冲动呢,没曾想他父亲年少时竟也是如此。
江厌离也没想到当年看着稳重的金子轩竟还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忍不住揶揄着说道:“子轩,你要是当年没沉得住气,怕不是都没阿凌了。”
金子轩忙替自己辩驳:“怎么会?阿离,当时我还没认清自己心意同你在一起呢,又怎会与那畜生同归于尽、英年早逝,岂不是平白糟蹋自己了?”
听金子轩这么说,江厌离笑意甚浓:“嗯,子轩,我也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绵绵兀自把“远道”这个名字悄悄念了两遍,记不起哪家的世家公子叫这个名字,可是看他仪表气度,又不像籍籍无名之辈,看着魏无羡嘴角边颇为戏谑的笑容,心中不解。
忽然,一旁传来蓝忘机冷冷的低语:“玩弄字眼。”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取“绵绵思远道”之意,戏弄于她,恨恨跺脚道:“谁思你了。你不要脸!”]
蓝思追和蓝景仪看到这段,一下就想到了莳花女那件事,不由得心里感慨道:“真不愧是魏前辈……”
沈清秋这下是打心底里佩服了,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原来“绵绵思远道”竟还可以这样用!魏兄这撩人招式还真有一手!
魏无羡对于其他人怎么看他这事全然不在意,因为他现在只专注于一件事——翻一翻他家蓝湛的旧账。
魏无羡:“蓝湛,当时你分明就是押醋了吧?你当时说的那句‘玩弄字眼’醋意都要飘出来了呢!”
蓝忘机别过了头:“没有。”
魏无羡不依不饶,接着问:“那你当时后面怎么还说我轻狂?分明就是醋了,还说没有?”
“……”这下蓝忘机干脆一言不发了。
魏无羡心觉好笑,想着这次就干脆先放过蓝湛好了,反正后面肯定还有机会的,毕竟谁让他家蓝湛从以前到现在都这般爱押醋呢?
[绵绵心知被吊上去了,多半就有去无回了,仓皇逃窜。可她往哪里躲,哪里人就散开一大片。魏无羡轻轻一动,立即被江澄死死拽住。绵绵忽然发现,有两个人岿然不动,连忙躲到他们身后,瑟瑟发抖。
这两人正是金子轩与蓝忘机。]
蓝景仪最先夸赞道:“真不愧是含光君,这种时候还能挺身而出!”
末了,蓝景仪又看着金凌接着说道:“别说,金子轩前辈也挺不错的!”
金凌冷哼一声,颇为傲娇地说道:“废话,也不想想那是谁的父亲,我父亲自然是厉害的!”
像是为了气金凌一般,蓝景仪话锋一转,又接着说:“确实,不过我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含光君更厉害些……”
金凌急了,大声说道:“我父亲分明也不差的好吧?!”
“……”
他俩这话题这就变成了“金子轩和含光君谁更厉害”,话里话外全是暗含不服之意。
坐在他们中间的蓝思追对他们还没好好聊上几句就吵起来这件事,只觉得头疼。
魏无羡默默围观了一下,忽然发现金凌确实挺爱拿身边的人攀比来着,就像以前拿江澄比蓝湛那样,不过这倒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小朋友天性不都是爱拿身边的!大人互相攀比不是?
[这个圆形的兽头生得十分古怪,似龟似蛇。单看兽头,更似一条巨蛇,但观它已出水大半的兽身,却更像是……
魏无羡道:“……好大一只……王八……”]
本来看着这怪物出头那一下还燃起了些紧张的氛围来着,结果魏无羡这句“王八”一出来,紧张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了。
蓝思追不知怎么的,忽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句:“原来屠戮玄武真的是只王八啊!”
得,他这话一出,连方才一直在吵架的蓝景仪和金凌都停止了争吵,齐刷刷地看向他来了。
蓝思追对上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的不合时宜,默默闭上了嘴。
接着,周围瞬间发出了大笑的声音。
金凌捂着肚子,边笑边说道:“哈哈哈,蓝愿你刚才怎么回事?屠戮玄武是王八,你可真敢说啊!你怕不是被魏无羡给传染了吧?哈哈哈哈……”
蓝思追被他这么一笑,羞怯地低下了头。
蓝景仪见不得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被人笑,虽然他自己也挺想笑的,但还是强行替蓝思追解释道:“别笑了,思追这话又没说错,那屠戮玄武本来就是只王八嘛!魏前辈都这么说了,哪还能有假?是吧,魏前辈?”
魏无羡本来在看戏,见话题忽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本着“屠戮玄武是只王八”这件事源头是自己,思追只是被自己连累了的原则,还是附和道:“嗯,对,那屠戮玄武确实是只王八,不过它不是一般的王八,是只超大的王八。”
蓝景仪立即道:“你看吧?我就说。”
谁知,金凌笑得更大声了。
蓝景仪又不爽了:“你又笑什么呢?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
金凌:“你说我笑什么?笑你呗还能笑啥?”
“?!”
……
最后这场闹剧以魏无羡和江澄看不下去插手而结束。
[王灵娇正面受他一掌,喷了一口血,向后飞出。
然而,那只铁烙的前端,已经压上了魏无羡的胸膛。]
光是看着这段文字描写,就已经能想象得出来又多疼了,滚烫的铁烙直接压在胸膛上,那感觉就好比把一勺刚出锅的、滚烫的热油直接给倒到身体上。
众人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清秋更是心情复杂地看向了魏无羡,心中一阵惊涛拍岸:那画面,光是看着就觉得疼,这位仁兄现在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当真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