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无羡浑身不痛快，恰好来寻金光瑶这个暗点的晦气。]

看到这里，金光瑶脸上的笑差点就崩不住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

这位魏公子，和着是你自己不痛快，所以才来找我这个“晦气”的？这么说的话我其实就是个出气筒喽？

薛洋不留情面地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嘲讽：“小矮子，要我说，你也别笑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笑得有多难看！”

金光瑶笑容直接凝固了，忍无可忍道：“……成美，你就且闭嘴吧。”

看着金光瑶这副难看的脸色，薛洋也没工夫计较金光瑶叫自己“成美”这件事了，接着笑道：“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就笑总行了吧？哈哈哈哈……”

金光瑶依旧沉着脸：“……随便你。”

[他几乎是肝胆俱裂地忍住了直冲云霄的冲动，打着哆嗦抱紧了墙头的檐兽，听着那阵犬吠越来越近，满心恐惧，心里不由自主地念道：“救命啊蓝湛，蓝湛救命啊！”]

魏无羡现在还能回想得起来当时冷不丁听到仙子犬吠声的胆战心惊，毕竟童年与流浪狗抢食被扑咬的阴影至今笼罩在他心头，哪怕他知道仙子不会咬他，但只要他一听到仙子的叫声和见到仙子后都还是会被吓得不轻。

蓝忘机也是知道这点的，见魏无羡微微颤抖的双手便知道这是回想起当时的心理阴影了，忙一把将魏无羡颤抖的双手放在自己怀里，说道：“下次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魏无羡知道当初蓝忘机醒酒后看到自己无故失踪后定是非常着急的，这事怕是也忘不了的，如今他一边感受着自己方才还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在蓝忘机怀里渐渐缓和，一边轻笑道：“好，蓝湛，我知道了。”

虽然早就知道魏无羡是见狗怂，但金凌还是颇为无语地嘀咕道：“仙子又不会乱咬人，老这么怕它干嘛？只是听见狗叫而已至于要喊蓝忘机吗？”

虽然金凌嘀咕的很小声，但坐在他不远处的蓝思追还是听到了，既听到了便忍不住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前面不是说了魏前辈曾经被狗给咬过吗？那有心理阴影很正常啊，再说仙子那体型就算是不怕狗的看了也会犯窘的吧？”

金凌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嘀咕竟被他给听到了，还得到了一本正经的回怼，况且他本来就是嘀咕一下而已，蓝思追这话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干巴巴地回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却不知，他和蓝忘机、温宁乘船离开莲花坞后，金凌偷偷地去找过他，人却没了踪影，就冲他那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抓人让人拔一把破剑的舅舅发了一通脾气，指着他鼻子大骂都是因为他魏无羡才会跑了，被江澄一掌撂到地上。]

江厌离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道：“过了这么多年，阿澄的脾气还是这么的……”

她话未尽，显然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好在金子轩替她补充了：“还是这么暴躁。”

其实江厌离倒也没有责怪江澄或金凌其中一个人的意思，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是她孩子，况且以当时的情形来看，两人的反应都没有错，就是江澄反应暴躁了些，但也情有可原。

虽然结合前面的情节，江澄这般暴躁但也正常，但结合这副画面这份暴躁又莫名增添了几份喜剧效果。

金凌默默地低下了头，虽然那次舅舅一掌将他撂倒在地，但这也不能全怪舅舅一人，是他自己非得要在舅舅脾气不好的时候故意往前蹭的，所以那次只能说他是活该了。

嘶，不过说真的，他看着这段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脸又疼了起来。

江澄看到这段，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及着他姐姐的面，他肯定现在就一巴掌拍在金凌头上了。

想当初他把金凌打倒在地事后也后悔了，虽然他拉不下脸去道歉，但也怕金凌出事去找金凌了，结果金凌那小子是真的不省心，当初说跑就跑，结果说出事就出事了，让他一通好找、一番费劲。

[“而自始至终，你对他重复的都是同一个字。

“‘滚’！”]

事到如今，魏无羡还能回忆得起来当初听到蓝曦臣向他述说这件事的感受。

震撼、茫然、失措，这种种情绪交汇。

不夜天那一战是他此生都不愿再回忆的往事。

正是因为不愿回忆，所以他才会把不夜天那晚后所有的发生过的、所有细节的记忆都给埋藏。

他只记得自己那晚杀了很多人，正式成为了仙门百家眼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记得自己最后独自一人逃回了乱葬岗，只记得自己死前把自己关在伏魔洞里想方设法地毁掉阴虎符，最后阴虎符没毁干净，自己反倒被怨气反噬而死了。

因为他记得的只有这些，所以他便以为只有这些。

可那天蓝曦臣却告诉他，不，不只有这些。

不夜天那一晚是蓝忘机把意识模糊的他带走了，是蓝忘机把他带到一个山洞里疗伤，是蓝忘机独自担下了蓝家那些长辈们的怒火，是蓝忘机用自己的身体生生迎下了那三十三条戒鞭以换取他的平安。

魏无羡很想知道蓝忘机当初在山洞那会抱着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不敢问，毕竟无论当时蓝忘机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从始至终也都只回了一句冷冰冰的“滚”。

他也下意识地清楚自己为何当时会说出那个“滚”字，因为意识不清楚，下意识地把蓝忘机当成想要害他的那些人，因为内心已经彻底疯魔不想要任何人靠近，因为内心的怨愤无从述说只能向对方不断发泄情绪。

越是这么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些，他越是不敢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对不起蓝湛，也知道蓝湛当时有多难过、痛苦，但为了不让他就这么死掉，还是强忍着自己内心的难过来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跟他说话，妄图让他清醒过来，试图向意识不清楚的他述说自己的心意，最后却只能换来失望。

那晚表白受挫又生生挨了三十三道戒鞭被抓回云深不知处关禁闭的蓝忘机，估计也不会想到，等自己好不容易闭关结束出来后却得知了他身死的消息吧？也不会想到，他无意识说的那声“滚”竟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话吧？

魏无羡又想到了两人刚重逢时蓝忘机说的那句话“你别后悔”，不免苦笑了几声。

照着么来看，蓝忘机想必是忘不了他曾说过的那句“滚”吧？知道他是想利用他逃走，所以无奈地陪他闹，又怕两人真发生点什么事情后他又会后悔，毕竟在蓝忘机心里，他魏无羡是个不喜欢男人，爱玩的人。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句，谁知，魏无羡恍然道：“说的也是。”

说完，魏无羡便声嘶力竭地吼道：“蓝湛！蓝忘机！含光君！我，我刚才，是真心想跟你上床的！”]

看着自己向蓝湛告白的情景回放，魏无羡的心情这才转阴为晴。

对于自己当众告白这事，他倒全然不带害羞和害怕的，他只知道他当时若是慢了一步的话就没有机会向蓝湛表明自己心意了。

如今看着这段情节，他只有暗中的窃喜，毕竟当众告白这件事真的很爽，而蓝湛回应了他就更爽了！

前面才得知对方默默向自己付出，后脚就当众告白，这波操作也就只有魏无羡这种没有脸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了！

代入其中，沈清秋觉得自己都要被尬的脚趾扣地了。

魏兄，我知道你向来做事放荡不羁，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当众告白真的好吗？！

如果这是偶像剧拍摄场地的话，沈清秋可能会被魏无羡这波操作给感动到，但可惜……他现在只能被尬死。

虽然魏无羡这波操作这么看有些尴尬，但谢怜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做过不少类似的行为，不管是年少时说过的那些轻狂话还是当时跟君吾对峙时做的那些事。

额，这么一看，他和魏无羡貌似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魏无羡事后也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那种，而他死后回想起来会很后悔罢了……

金光瑶则直接面无表情加沉默。

想当初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罢了，结果魏无羡那家伙直接给他搞出了这番操作，本来他当时是想牵扯住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以免坏了自己的大计，结果最后这反倒间接成全了这两人。

老实讲，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当这个所谓的红娘。

蓝曦臣也没想到魏无羡是这么个实在人，说告白就直接告白了，他当时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可以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反应过来后也是十分震撼。

不过他其实还是蛮欣慰的，看忘机和魏公子牵扯那么久了还没有说开在一起，他有时候也是真的着急，他们能彻底说开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况且魏公子能立刻认清楚忘机和自己心意，这点倒是挺好的。

蓝思追和蓝景仪也被魏无羡这种史无前例的告白方式给震撼到了。

蓝景仪心道：“好你个魏无羡，这种事情居然敢直接当众说出来，知道你不要脸还真没有想到你会这般不要脸！”

蓝思追心里则是想：“真不愧是魏前辈……”

有爱就直接大声说出来，完全不怕尴尬的，真的很勇啊！

江厌离边憋笑边感慨道：“其实阿羡这样也挺好的，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确定了心意就要大声说出来才好嘛……”

金凌闻言，默默小声吐槽道：“他说出来自己倒是爽了，但完全没有顾及到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感受……”

天知道他当时听着魏无羡的那几句惊天动地的告白差点没给吓死。

虽然他当时早就看得出来这两人很不一般了，但冷不丁看到那副场景，看到两人齐刷刷变成那种死断袖，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震撼。

虞紫鸢对此也是十分错愣：“魏无羡这小子，对感情竟也这般……放纵……”哪有人说告白就告白的？

江枫眠也捂脸，颇为无奈地心想：看来阿羡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性子。

魏无羡这种直白的性子还是不错的，就是叫别人看了有些替他尴尬罢了。

[金凌脱口道：“没事你抄姑苏蓝氏的家训干什么，你又不是……”他本想说“你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话音未落便觉察不对，收住话头黑了脸。]

此刻金凌无比想回去抽自己一嘴巴子，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明明前面都看到魏无羡是如何不顾场合地向蓝忘机告白的了，那不就说明魏无羡自己都把自己当成蓝家人？既是蓝家人那抄个家规也不奇怪，倒是自己非得提一嘴这就会显得他很尴尬了。

魏无羡现在才注意到金凌当时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由觉得有趣。

要知道他第一次抄蓝家家规还是年少时在姑苏学习那会，既然金凌觉得只有蓝家的人才会被罚抄蓝家家规，那不就相当于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算作是蓝家人了？

魏无羡都佩服自己的联想能力，若是蓝启仁知道了怕是得气得吐血大骂：当初让你罚抄个家规，你现在倒还得意上了？！

[看金光瑶这一边与人相斗，一边转动眼珠，口中微笑不停的模样，想起了一个人，低声道：“跟薛洋真是一个路子。”]

薛洋没想到魏无羡这都能想到自己，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

这么看来，他在魏无羡心里也是留下了挺多的印象的嘛，才会令魏无羡这般念念不忘。

金光瑶看到这段也轻笑了下，薛洋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又一路举荐、培养的人，他们虽然没过过招，但也见过彼此战斗时的招式，路子自然是挺像的。

况且他和薛洋的幼年经历也同样悲惨，其秉性也是无比相似的，只不过他要比薛洋会演的多了。

[他哽咽着道：“……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这是你自己说的。”]

魏无羡看到这段心里又苦涩了起来，他曾经对别人说过的话是真的很多，但他记性也是真的不好，有的话忘了，但对江澄说过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得的。

他当时说那话的时候虽然也是有安慰江澄的成分在里面，但也不是单纯的说大话，而是真的想要这么做，他曾经是很有实力和才华，但他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云梦江氏，云梦江氏培养他长大，他也尽力报答云梦江氏的这份恩情。

因为他，江家被灭门，所以他会在逃亡过程中尽力护住江澄，会在江澄失去金丹后将自己的金丹剖给江澄，会为了帮江家报仇努力爬出乱葬岗修习鬼道，会在自己连累了江家后主动离开江家，这都是他在默默偿还江家对他的恩情。

而与江澄一起长大，做江澄的下属，好好扶持江澄，永远不背叛云梦江氏，这些曾经确实都是他的愿望，哪怕是后来云梦江氏因受他连累惨被温氏灭门，他把自己的金丹剖给江澄，他被丢下乱葬岗修习鬼道，这个愿望也是直到他与江家决裂之后才改变。

曾经的他以为实现这个愿望很简单，以为他和江澄共同长大、共同走上正道巅峰，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让这件很简单的事情变得不再简单，让简单的事情也变得无法再实现。

曾经的他，也以为会和江澄做个永远的朋友、兄弟，会像他父亲和江叔叔那样，做个下属好好扶持家主，却忘了他父亲和江叔叔最后的结局也是物是人非。

[笑着笑着，魏无羡的眼眶赤红了，似是讽刺，又似自嘲，道：“竟然是因为你这种人……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

魏无羡这种得知了全部事情真相后的感受，大家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些。

沈清秋还记得自己当初被人污蔑与那些撒种人有染后是如何想办法替自己辩解，又在得知那些撒种人是那老宫主特地找来对付自己时的震撼和怨愤。

谢怜也想起了在得知自己遭遇的种种都是君吾有意制造或特意引导时内心的不敢置信和巨大不解。

就好比，在被人污蔑，被人迫害后，曾经也有为自己辩驳过，也曾经据理力争地想要找到证据以示清白，但没有用，渐渐的、甚至自己都开始默认那些事情是自己做过的了，可某天忽然发现了事实并非那么简单，待真相大白后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畅快，而是茫然和愤怒，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可自己当时却没注意到，平白承受了这么多的冤屈，罪魁祸首却逍遥自在了那么多年。

最可怕的是，罪魁祸首直到最后甚至还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对待那些被他污蔑、迫害的人，也没有过丝毫的内疚，而那些事情的起因甚至只是因为一个非常无聊的理由。

[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金光瑶最害怕的人，无疑就是他这位脾气暴烈、绝不姑息的义兄。]

聂明玦看到这段，只觉得金光瑶是无比可笑。

害怕他？既然害怕他，那当初金光瑶借刀杀人甚至在他面前下跪以此求得原谅时，在金光瑶害得他走火入魔时，在他死后金光瑶把他尸身切的四分五裂时，怎么就不害怕他了？

死到临头了才想着害怕他，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可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凶手、凶器在他们面前同样被一拳穿心后，他却连动手把温宁粗鲁地推出去、让他不要靠在他们身上都做不到。]

人心终归都是复杂的。

江澄承认，在温宁当时奋不顾身挡在他们身前替他们挡下伤害，被一掌穿心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有过动摇的。

他先前一直把温家、把温宁视作为他们江家的仇人，是温家杀害了他的父母、兄弟，灭了他们云梦江氏满门，是温宁害死了金子轩，害死了他外甥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姐姐，所以大梵山那天他亲眼见到温宁后便下定决心要把温宁挫骨扬灰，他每次一碰到温宁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哪怕温宁只是把凶器，是魏无羡亲手造就出来的凶器。

可那天，当他看着这个自己恨不得亲手上前将其挫骨扬灰的家伙为了保护他和金凌倒在他们面前时，他却没能感受到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是有些慌乱，生怕温宁这个罪魁祸首就这么死在他们面前了，后面温宁没事，他反倒还有些庆幸。

其实说白了，或许他自以为是的仇恨早就放下了，不然他不会在温宁倒下后什么也没做，不然他事后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走温宁。

可要是真说要把这仇恨轻轻放下他又有些不甘心，若是他对温家人的仇恨没了，那他这么多年又是在干嘛？他那些亲人的离世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遗忘掉吗？

但江澄对温宁的复杂情绪终归对的并不是温宁一个人，而是魏无羡，毕竟说到底温宁只是一把刀，而手持温宁这把刀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魏无羡。

因为他对魏无羡的感情本就复杂，所以他对温宁自然也很复杂，爱恨交织，这种复杂情绪他现在也没能理清楚。

[苏涉的这份精彩，转瞬即逝。他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一口血，说句或体面或狠戾的遗言，目光里的生气便瞬间熄灭。]

由于前面的事情，所以大家对于苏涉的死，感慨倒也没那么多。

苏涉其人，当真是又可悲又可恨。

只因金光瑶记住了他的名字，他便对金光瑶忠心耿耿，临死之前也在为金光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但却忘了先前魏无羡也曾几次出手救下他，而他却选择恩将仇报。

人嘛，心生面相多，复杂的多是肯定的，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会艳羡比自己强的人，会讨厌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贪欲，会因种种不良情绪走上不归路，是很正常的。

但苏涉每一点都占了，每一步也都走上了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再也回不了头，只能一路走到黑，最后自取灭亡。

对于苏涉的死，金光瑶对其的叹惋和当初得知薛洋身死义庄的感受是一样的，都是颇为可惜。

薛洋在他看来是个能人，死了便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苏涉死了也是同样的。

他只要一想到苏涉死前还那般维护自己，甚至舍身救他，便无比可惜。

[江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扬手一扔。魏无羡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漆黑光亮的笛身，鲜红的穗子。

鬼笛陈情！]

陈情与随便一样，都是历经十几年才重新回到魏无羡手中。

但陈情回到手中的感受却与随便不大一样。

刚重生那会，魏无羡还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两件自己昔日的武器了。

却没有想到，他在金光瑶的密室中得以见到随便，后面陈情又在那观音庙里失而复得了，而帮他藏着陈情的人，居然会是江澄。

他对自己的武器一向不是很用心，年少时随便常出鞘那会他最多也只是随身携带，改修鬼道以后随便落灰了陈情也只是偶尔才拿出来吹一吹。

可从他当时接过陈情时从陈情那漆黑光亮的样子来看，江澄是有在好好替他保管陈情的，应该是也没少拿陈情出来擦一擦。

老实讲，一想到江澄在他身死后没少睹笛思人，他就有些想笑。

一把破笛子没事擦那么多干嘛？况且既然都那么恨他了，觉得他是江家的耻辱，恨不得再也不见他，那保留陈情保留得那么好做什么？

最后还在生死关头把陈情还给他，江澄这人可真是……可真是够有病的！

[“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他吸进一口气，哑声道：“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金光瑶知道，自己临死前之所以会对蓝曦臣说出这些话来，其中有怨恨、不甘，也有报复、卖惨的成分在里面，他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了一世居然就这么死了，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自己一向瞧不上眼的聂怀桑害死了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是死在了这个自己最敬爱的二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