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显然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一时没留神,02法力回流,02谢怜怕他离开,连忙双手捧住他的脸,02翻了个身,02把花城压在地上,02感觉一股凉凉的灵流灌入体内,顺着喉腔落入腹中。]
师青玄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太子殿下,你这……这为我牺牲的也太大了吧……”
想当初他在亲眼见证师无渡头身分离后整个人基本上就完全僵住了,连黑水后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都全然不记得了,万万没有想到谢怜那边还在担心他,甚至为了重新回来还特地再向花城借了法力。
如果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大对,师青玄可能就当场感动得落泪了:“太子殿下,我师青玄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
不过谢怜本人此时却有些尴尬。
要说他当时也是太担心师青玄了,才会下意识地去这么干,如今再看这画面,若不是知道前情提要的话,这跟他突然强吻花城有什么区别?!
……虽然如果他真想这么干的话,花城也会很开心的就是了。
不过他猜想的不错,花城确实会很开心。
想当初花城被谢怜强吻……强渡法力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感受是震惊,震惊过后又是一丝窃喜,毕竟他一向对谢怜很是尊敬,连跟谢怜的第一个吻还是意外换来的,所以那算得上是谢怜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一想到谢怜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师青玄,但他还是很开心。
[“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快做完的时候来,什么意思?”
权一真道:“有人来就不错了,听说要来救你,大家都没空。”]
灵文又是日常嘲讽:“老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是被奇英殿下针对?”
裴茗满头黑线:“杰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权一真那小子几乎每次一见我我都没什么好事,谁懂他那脑子成天在想些什么?!”
吐槽完权一真,裴茗又忍不住朝师无渡抱怨道:“水兄,早知道你们当初没一个能出来的,我都不用那么费劲做那么多棺材了,你不知道我那一晚上一个人做那些棺材有多麻烦!”
师无渡当然不会同情他了,只是冷笑道:“没事,你就当多涨经验了,以后再遇到那种情况做棺材就更熟练了。”
这下子,灵文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了:“水兄说的在理。”
“……所以,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吗?”裴茗颇为郁闷。
不过也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当初非得要跟这两颗“毒瘤”交好呢?……虽然他自己也是颗“毒瘤”。
[使黑水沉舟成为今日之黑水沉舟的,是仇恨。那么,血雨探花呢?
使花城成为今日之花城的,又会是什么?]
谢怜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大战时君吾对他说过的那句“你有一个很忠诚的信徒”。
当初困扰他已久的这个问题现在他已经有答案了。
使花城成为今日之花城的,不是什么,而是爱,对他的爱。
少年时期的花城在最好的年纪加入了战场,却又在那场大战中战死,后又化名无名鬼火,再后来放弃飞升机会,最后成为绝境鬼王。
而支撑着花城最后成为绝境鬼王的,很明显就是因为他,或者更准确点来讲是因为花城对他的那深沉的爱意。
能成为从铜炉山厮杀出来的绝境鬼王,每一个都不简单,所以世人会认为鬼王一定都是像黑水沉舟那样在无尽的仇恨、怨恨中诞生的,其实这认知也没错,毕竟花城从小也是在旁人仇视、怨恨中长大的,成为鬼王其中必然会有仇恨在身上,但更多的还是花城对他的那份爱意。
而花城的这份爱意,早就在八百多年前化为无名鬼火的时期便已经告诉他了。
黑水沉舟因恨成绝,而血雨探花却因爱成绝。
两者间的不同,也造就了不同的结果。
[裴茗敛了水师的无头尸骨,下葬当日,冷冷清清,除了谢怜、灵文,竟没几个别的神官到场了。]
师无渡早已看透人心,如今看到自己下葬的场景倒也不觉得奇怪,但还是骂了句:“一群混账东西!”
师青玄则有些伤感,一是因为当初师无渡下葬当日他身为师无渡唯一的弟弟却不在身边,先前无法亲手将师无渡的头颅拿回来便罢了,竟是连亲眼看着师无渡下葬都做不到,且因为他现在已经沦为凡人之身,所以就算想去师无渡的墓前看一眼也很是困难。
二是他没有想到师无渡下葬现场会这般冷清,参加师无渡葬礼的人居然都没有超过5个数的,要知道他和师无渡当年光是随随便便出席天庭上某个活动时前来跟随他们的人都至少有两位数了。
如今两厢对比,他和师无渡的处境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了。
真可谓是人走茶凉,人心难料!
师青玄现在甚是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天天乱撒那些功德了,浪费自己的功德就算了,还白白浪费他的感情!
[打开一看,谢怜瞠目结舌,居然被一箱子明晃晃的大金条晃瞎了眼。]
师青玄看着这段还有些纳闷:“太子殿下,你这功德箱的这些金条是谁塞的呀?我记得我哥之前确实是送过一次但后面被灵文真君送回来之后便没再送过了……况且这个时间点我哥应该没什么机会送这些金条了吧?”
谢怜甚是无奈地朝权一真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些金条是奇英殿下送的,为了感谢我先前在中秋宴上帮他的忙。”
师青玄先是干笑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感慨起来:“……这样啊?是吗哈哈哈,那挺好的,说明奇英殿下懂得感恩,知恩图报,不过奇英殿下可真有钱呐,送金条都成箱的送……”
没办法,自从他沦为凡人彻底没有钱以后冷不丁见人撒钱都不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人可真有钱!真豪横!”
这时,纳闷的人就变成了裴茗,只听裴茗郁闷的声音忽然传来:“不是,合着这奇英就是故意针对我喽?不然他怎么见太子殿下就塞金条,见我就是又呛我又想打我的?”
“……”谢怜一时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毕竟说句实话,权一真的脑回路他也不是很懂。
好在,灵文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老裴,出了事,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才对。”
师无渡这时也跟着说道:“没准真是因为你自己太讨人厌了。”
“……”裴茗闭嘴了,他现在已经彻底不想跟自己的这两位损友开口说话了。
[于是,花城认真地写了两行。谢怜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打住,打住。你……还是住手吧。”]
这倒是勾起沈清秋的好奇心了,毕竟难看的字他虽然也见过不少,但众所周知每一种难看的字都各有各的难看,况且这本前几话谢怜还夸花城字有特点呢,现在这段却又看不下去花城写的字,那这字写的得有多难看啊?
但出于礼貌,沈清秋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敢问仁兄可否将写的字给沈某观摩一下?”
都是在江湖道中混的,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不是?不然以后多不好见面呐。
谢怜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花城还是挺聪明、挺厉害的,但可惜的是在练字这一块花城总是不够用心,几乎每次一练字花城都会搞小动作,有的时候搞的他也差点被带歪了,这也就导致花城的字练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在教花城练字这一块,谢怜是真的没有什么成就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花城现在的字自己也能连蒙带猜看得懂一二了不是?
谢怜忽然想到了在来到这里之前花城那还没有练完的字,思索了一下,才下定决心道:“三郎,等回去之后,你就把之前那些没练完的字给练完吧。”
“哥哥?”花城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们都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谢怜居然还记得他那些还没有练完的字,但谢怜既然想起来了现在又发话了,他还是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哥哥。”
其实对于练字,花城心里倒也不是很排斥,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写字,心里也清楚他每次写出来的字都会让谢怜看了就痛苦,但既然谢怜想,那他练下字也没什么。
他不喜欢练字,但也很享受谢怜教他练字的每一个过程,或者更准确点来讲,他更喜欢的是跟谢怜在一起的每一个过程、做的每一件事情,因为只要是跟谢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心生愉快。
[谁知,花城光是抱住他还不够,猛地把他整个推倒在玉案上。这下好,笔墨纸砚,散了一地。谢怜的手划过台上那碟朱砂,挣扎间,在纸上留下几道殷红,“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巫山”二字沾了娇艳欲滴的红痕,无端妩媚。]
谢怜当时毫不设防地就被花城扑倒在玉案上强吻,完全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也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自然也无心留意那么多细节。
可如今他一看,发现这细节可真够巧的。
他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沾上了朱砂,也没注意那沾着朱砂的手就这么恰巧沾到了那首诗中的“巫山”二字上。
巫山,巫山,他可不就是差点和花城当场就共度“巫山”了吗?!
看着这段,花城也有些许惊讶,他当初因为铜炉山大开的缘故浑身燥热、难受无比,神智都不怎么清楚,当时的所作所为全凭下意识的本能作祟,后面清醒过来后也全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印象,对于他意识模糊不小心强吻了谢怜这件事还是他后面自己推测出来的。
如今再看,心里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能默默感慨自己写的这首诗当真是应景,只能无奈叹息自己当初的暴力举动竟差点伤害到谢怜。
[那少年摇了摇头。因为绷带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他到底什么表情。]
谢怜忍不住笑了笑,当时他还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这“少年”的这副样子可不就跟花城自己小时候差不多吗?都是缠着绷带,不怎么爱和人说话。
同时谢怜也忍不住感慨:花城在他面前的演技是真的不用心呐!
如果真要评一个演技比赛大奖的话,那他觉得第一名应该不会是花城。
[谢怜假装没听到这句,语重心长地道:“奇英殿下,你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往口里塞。”]
裴茗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嗯,这么看来奇英还是挺正常的。”
他就说嘛,正常人哪里吃得下太子殿下做的饭呀!只有血雨探花那种不正常的才吃的下去!
“……”谢怜觉得裴茗这话有些扎他的心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饭是不怎么和其他人的胃口,但花城基本上每次都能吃完,这至少也能说明他做的饭虽然卖相、味道有点小差劲,但起码还是可以吃得下去的吧?
……况且他现在厨艺其实也是有了很大进步的。
谢怜决定等回去之后他要再亲自下厨做一顿新的饭菜,以此来重新证明下自己的厨艺。
当事人权一真则忍不住嘟嚷道:“我要早知道有人会给自己吃的食物下毒的话,那我肯定饿死也不会愿意吃的!”
一旁的引玉见状伸出手指用力点了下他的头教训道:“谁叫你非得乱吃人家东西的,活该!”
权一真委屈地捂住了额头道:“师兄,那你回去做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引玉别过了头:“我不会做饭,想吃东西你自己想办法弄去。”
说完这句话,引玉就不再说话了。
权一真只能无措地“哦”了一声,也乖乖地暂时保持安静,不再说话了。
[那女子答:“没有脚不就伸出去了?”
于是,这青年便拜托人把他一双腿也砍掉了。最后,他问:“为什么我的头伸不出去?”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在鬼道混了这么多年了,魏无羡也见识过不少的妖魔鬼怪的生前往事,诸如此类奇葩的故事还是有很的,但像这个锦衣仙这种的……
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能看得出来这青年是真的很单纯很傻很天真,也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子,才会轻易而举地就被那个女子蒙骗,为了穿上那个女子送给自己的所谓的“衣服”,特地听从吩咐将自己一点点地砍死……
甚至最后可能这个青年死之前都还在惋惜自己都这么费力了还是没能穿上那个女子送的衣服。
这个青年也当真是痴情种一个。
只不过可惜的是,痴情人往往很难遇上一片真心之人,也就往往最容易被人欺骗。
[这师兄弟二人每逢生辰都会互赠礼物,某一年,权一真生辰那日,引玉送了他一件威风凛凛的铠甲。]
先前看到锦衣仙的时候,引玉就有预感了,如今一看这段,心道果然如此。
想当初他因为这事被贬下凡后几乎每天甚至无时无刻都在回忆这件事,他一直在懊悔,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送出这一份“夺命”的礼物,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这般沉不住气,也在后悔自己最初为何要多管闲事。
这锦衣仙当真是把他给害惨了……
但他心里也清楚,如今再怎么悔恨也没有什么用了,做过了的事早已注定,不可挽救也无法改变。
权一真先前一直在关注引玉,方才在看出来引玉此时的情绪不高后,刚开始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屏幕,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把握住引玉的双手一字一句、无比板正地说道:“师兄,你别看,你没错,我知道!”
引玉的双手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握,又对上他这炽热的眼神,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不自在的情绪出来,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手从权一真手里挣脱开来,但权一真贵为武神,力气又岂是他可以媲比的?一时间竟然还真挣脱不开来,引玉没办法,只好先任由他这般握着自己的两只手。
过了好一会儿,引玉才闷闷地说道:“行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点也用不着别人来说,更不用你来告诉我……你先放开我的手,好吗?”
听他这么说后,权一真又再反复确认了一下他的情绪,见他神色淡然,不见方才的情绪,便知道他这是恢复正常了,方才缓慢地松开了之前一直抓着的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