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部，主法官办公室内。

犹如魔方一般的办公室内四面环壁，办公桌和地上都是一摞又一摞如小山般的公务，而两道身影就在这书海小山里若隐若现，那就是忙碌的003和躺在沙发床上的007。

这是办公室内唯二的两件家具。

007躺在沙发床上，他的一条腿抬起搭在沙发背，另一条腿也曲起。对比忙碌在工作里的003来说清闲的像是来度假的。

“主法官大人，这个需要您签字。”机械系统声音传来。

003只扫了眼里面内容便快速签完。

与此同时他的手边已经飘出十几倍机械系统筛选出的公务请003签字，或者是批阅，能够看得出他确实很忙。

犹如数座小山的文件就证明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007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沉默不语，机械的蓝色眼眸有些空洞，他道：“小三。”

“嗯。”忙得出不行的003抽空应了声。

“你觉得，我错了吗？”

听到这话，忙碌的003手中动作一停，他看向沙发床上的007，不咸不淡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007随手推了下出现在自己沙发床旁的一摞公务，走神道：“就是忽然觉得，我好像很混蛋。”

003闻言挑了挑眉，他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公务，嘴里则道：“你终于意识到了。”

“你也这么认为？”007眯起眼。

“我一直都这么认为。”003头抬也不抬，他一秒内签了十三个文件的字，接着道：“你若不是我的兄弟，当年你起义，按照正常思维，我会选择站在一号那边。”

007沉默了。

“可惜你是，你影响了我的理智。所以我才一直告诫你不要随意玩弄感情，把感情当做游戏，你总是不听。”

007闭上眼不说话了。

这时办公室内又瞬间出现了几百本公务，003简单归纳到一边，继续道：“浑序，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最后一次，明白么？”

“嗯。”007闭着眼敷衍应了声。

之后主法官办公室便重新恢复了寂静。003并没有去问浑序他又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去下界沾花惹草弄出的事，重蹈覆辙，天天栽倒在一个坑里。

007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许久后007才忽然开口，道：“小三。”

“嗯。”

“我感觉我很孤独。”

003的手倏然一顿，他看向了浑序，发现浑序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不是似乎，007在说了那句话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003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他来到了浑序的身边，看着睡梦中浑序还紧皱的眉头，003眼神复杂。

——你的心里，只有一号配做你对手吗？

这句话003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清楚，是的。只有一号是浑序的对手，只有一号让浑序能全神贯注。一号陨落了数十万年，浑序便疯了数十万年。

自一号陨落那天，浑序便一直浑浑噩噩。

因为他失去了对手。

没有对手的浑序很孤独，像是一个人孤零零活着，没有同类。003看着最后甚至开始发疯自残的浑序，尝试过自己代替一号的位置，但他失败了。

因为浑序的一脚差点踢死了003。

等浑序清醒过来知道后便暂时封印了力量，就是怕有朝一日会杀了自己或者是其他系统。浑序隔一段时间会失控一次，那时候的他会失去全部的理智。

只有让他发泄出来力量才能恢复理智。

可是能打得过浑序的一号陨落了，谁都扛不住浑序，更别说压制住他。

所以浑序便想尽办法封印了力量。

可封印又如何呢？

003是看着浑序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数十万年里他犹如行尸走肉般，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找不到一点活着的乐趣，每天就跟喝醉酒似的麻痹自己。站在最顶端没有对手，便是这样的孤独。

直至在下界喜欢上了别人。

其实003是支持他的，若浑序真能转移注意力，把控制不住倾泻而出的孤寂转化成爱情喜欢上一个人类也行。

但很显然浑序只是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

当成了一种刺激新鲜感。

这种新鲜刺激感代替了当初他和一号是对手的那种感觉，让浑序很着迷，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寻找这种感觉。

003叹息了一声。

好在现在的浑序似乎已经清醒了，虽不知他这次经历了什么，至少清醒了。003本以自己永远看不到这一天了。

*

007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后了。

在这期间003一直在工作，没有歇息一刻钟。因为他救浑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公务又积累了不少。

“小三？”007迷蒙看向四周。

003没搭理浑序，只是让机器人给浑序送上了一杯白水。

“怎么是水？”007接过了水。

“爱喝不喝。”003头抬也不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