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桌上再多了一个昭无眠。
涂荣拿起筷子,直奔肉蛋鱼,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程望舒不馋肉,平日不会跟涂荣抢,当下却有点慌,赶忙伸筷夹了好些肉放昭无眠碗里,并笑盈盈地叮嘱道:“多吃点。”
用过晚膳后,程望舒思索起昭无眠睡哪个屋的事。
按理说,昭无眠应该和涂荣一起睡在院子的侧屋里,但程望舒记起自己有次起夜路过侧屋,听见涂荣呼噜声震天,威力堪比尖锐爆鸣,与他睡一屋,程望舒怕昭无眠以后的尊称不是鬼面圣君,而是耳聋圣君了。
犹豫再三,程望舒问昭无眠:“晚上和我睡一屋,可以吗?”
昭无眠没有立刻回答,深沉如渊的墨眸盯着程望舒看。
程望舒:“你放心,本人睡觉和尸体的区别是没有尸斑有呼吸。”
昭无眠:“……好。”应了一声,昭无眠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因俏皮话弯着浅浅的弧度。
他伸手按了按嘴角,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情绪,觉得新奇。
得到回答,程望舒欢天喜地给昭无眠收拾床榻去了,他屋内本就有张罗汉床,撤掉矮桌就是一张小榻,铺上柔软的床褥棉被,正好。
转眼入夜,大家各自歇息。
程望舒没有撒谎,睡着时极安静,只有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昭无眠躺在舒适的榻上,想着不过短短一日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觉得虚幻如大梦,太不真实。
不知不觉,昭无眠沉沉睡去,谁知前世的记忆化作梦境汹涌扑来,真实得如同再经历一次。
他梦见自己被程卜仁关在铁笼子里,用来试验一些邪门咒术。
那些咒术时而让他浑身奇痒难忍,时而让他痛如骨裂。
他支撑不住,跪在笼子,痛哭流涕地将头磕得鲜血淋漓,求程卜仁放过自己,可只换来程卜仁带着轻蔑的哈哈大笑。
也是因为这段经历,后来修炼为求速成,他毅然决定去试断骨穿肉之法,只因痛过苦过崩溃过,所以无所畏惧。
昭无眠从噩梦中惊醒,吐出一口浑浊气息,只见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仍是深更半夜。
昭无眠擦去额头冷汗,缓了片刻,起身披衣。
昭无眠原本想离开屋子,但浅浅的呼吸声让他忍不住走到架子床边。
程望舒裹着被子睡意沉沉,毫无醒来的迹象。
昭无眠微微歪头看着他,心里开始思索计划。
此人虽对他友善,但终归是目的不明,且又是个被奴欺的傻主,连独善其身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继续呆在程府,未来程卜仁若如前世那样看上自己,此人定保不住自己。
还是拿走银两盘缠出门,自寻道路。
他记得仙游有处灵气旺盛适合修炼之地,凭他的经验和天赋,只要给他短短数月时日,他就能修炼至金丹期。
到时候回来屠尽程府,把程卜仁做成人彘解气,再游历世间寻丹讨法器,尽快修炼至大乘期,一路杀穿五大宗,让前世那些吵嚷的杂虫都付出代价。
昭无眠阴测测笑了起来,眼里全是狠毒和戾气。
与此同时,床上的程望舒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