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舒清醒后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床边菱格木窗半开,如纱月光轻柔地铺在窗台,夜风徐徐微凉。
他觉得头疼得厉害,伸手去摸,听见昭无眠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别碰,刚包扎好。”
程望舒猛地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急匆匆开口问昭无眠:“这是我的厢房吗?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程卜仁有没有为难你?”
昭无眠有些答非所问:“你终究是程府的少爷,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况会变得麻烦,所以你晕倒后,程卜仁让奴仆喊人去了。”
话说间,厢房外烛光一晃,涂荣端着烛台推开门走进,他见程望舒醒了,稍稍松口气然后问:“少爷,你没事吧?”
程望舒的脑袋其实疼得要命,但他回答:“嗯,没事。”
涂荣:“那就好,我去禀告老爷,老爷刚刚派人来问少爷你的情况。”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厢房。
刚刚烛光微晃,照亮半个厢房,虽然时间不长,但足以让程望舒看清昭无眠的状况,看清他微肿泛红的脸颊和淤青的嘴角。
“你的脸和嘴角怎么了?怎么回事?”程望舒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伸出手摸着黑攥住昭无眠的衣袖,轻轻拉住他。
昭无眠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程老爷问你是怎么摔的,程卜仁说你顽皮爬墙,不小心摔下来的,他们让人打了我几巴掌,因我身为你的小厮,没有照顾好你。”
“什么狗屁!”程望舒气得咬牙切齿,怒骂一声后挪动着身子坐到床边,捂着侧额弯腰找鞋。
昭无眠问:“你要做什么?”
程望舒:“当然是找他们争辩!”
昭无眠又问:“有用吗?”
一句话,如桶带冰冷水对着头倒下,瞬间浇灭了程望舒的气焰。
程望舒愣在原地。
有用吗?
答案是没有,肯定没有。
他只是个母亲早逝,头摔出血父亲也不想亲自来看望的庶子,他的争辩没人在意。
一时间,穿越到并不熟悉世界,万事万物无法掌控的无力感涌上程望舒心头。
程望舒长吁短叹,手按在胸膛上。
借着月光,昭无眠看到程望舒的动作,问:“哪里不舒服?”
程望舒幽幽道:“我感到我的冠状动脉的供血正在急剧减少,心肌正在因为缺血而坏死。”
昭无眠:“???”
昭无眠:“什么意思?”
程望舒:“心梗啊心梗!”
昭无眠:“我去喊大夫。”说着转身要走。
“不,不用,没事,我没事。”程望舒忙拉住昭无眠。
昭无眠见他说话清晰,手掌有力,确实不像有事的模样,便没再坚持。
程望舒越想方才的事越惆怅,低低叹了口气,轻声对昭无眠说:“对不起啊,没能照顾好你,真是对不起……”
他声音颤颤地连说了两个对不起,自觉亏欠,懊恼不已,满心想着该如何弥补。
于是翌日一大早,昭无眠就见程望舒不肯躺床榻上好好休息,匆匆忙忙离开了小院,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程望舒再回来时,一个箭步兴冲冲地奔到昭无眠面前,雀跃大喊:“太好了,答应了!”
“什么?”昭无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