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无眠本以为程望舒会被吓得一边大叫一边窜起，嘴里喊着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话。

可是程望舒没有。

他半睁着困意满满的眼睛，恍然觉得自己仍然在梦境之中，怔怔地看着昭无眠，随后，程望舒嘟嘟囔囔地说：“眠眠，我又梦见你醒了……”

昭无眠没应声，盯着程望舒的眉眼细瞧了片刻，在人阖眼快要重新睡着的时候，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啊？”程望舒愣愣地抬手，搓了脸一下，喃喃，“我怎么老梦见你亲我，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变质了啊？”

昭无眠问：“程望舒，你喜欢我吗？”

程望舒毫不犹豫：“喜欢啊，当然喜欢。”

昭无眠：“是哪种喜欢？”

程望舒沉默了。

厢房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中，正当昭无眠以为程望舒重新睡着的时候，听见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昭无眠叹息，伸手轻抚程望舒额发：“继续睡吧。”

程望舒：“眠眠，你什么时候醒啊？”

昭无眠：“等你醒了，我便醒。”

程望舒：“真的吗？”

昭无眠：“嗯。”

“太好了……”程望舒裹紧身上的被子，迷迷糊糊陷入浅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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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望舒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早，晨曦落窗柩，清新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

程望舒从床榻上坐起，边打哈欠边伸懒腰，然后发了会呆，努力赶走刚起的困意。

他记得自己昨晚梦见了昭无眠，可惜梦境总是缥缈虚幻，让人一时想不起究竟梦见了什么。

程望舒双手拍拍脸颊，彻底清醒了，走下罗汉床，去看屋内另一侧架子床上的昭无眠。

那天昭无眠服下丹药后，足足昏迷了七日，这七日程望舒是吃不下睡不着，昨日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但梦境连连，睡得不算安稳。

程望舒走到红木架子床旁，然后惊呆在原地。

床榻上空无一人，只有折叠整齐的被褥和摆放端正的枕头。

程望舒：卧槽，眠眠呢？我那么大一个眠眠呢？

程望舒急忙慌张地穿好外裳，直奔厢房外。

然后他一拉开厢房门，脚步又是一顿。

昭无眠正站在厢房外。

他们所居的地方名叫听风阁，是李家招待身份尊贵的客人的住处，厢房位于阁楼的第五层，厢房门外临着通透的栏杆走廊，倚栏眺望，可见重峦叠嶂，云蒸霞蔚。这样绝美之景，可难得一见。

昭无眠听见开门声，转头看去，与程望舒四目相对。

程望舒看着他，神色由焦急不安顷刻变成欣喜若狂。

“眠眠！”程望舒激动地说，“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