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余时慕直视陈希的眼睛，“你所遭受过的痛苦和委屈，我们的国家定会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陈希久久没有说话，眼睛出神的望着前方，许是看余时慕，又许是在透过余时慕看到了生他养他、却也回不去的家乡。

良久良久，陈希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样啊........那就足够了。”

足够了。

起码，他也能弥补自己曾帮助过三滕的罪孽.......哪怕陈希当时不知道三滕利用自己的研究来做那些人体研究，可陈希一想到当时无意中看到玻璃罐子里那一具具痛苦的、绝望的尸体，那一张张稚嫩的、年轻的面孔，就觉得有座山死死压在自己心口，怎么透不过气。

“还不够。”余时慕却反驳了陈希的话。

陈希回过神，怔怔看着他。

余时慕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档案，递给陈希。

“看看吧。”

陈希怀着疑惑接过来，打开档案，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个本子。

一个红本，一个蓝本。

红本正是陈希的护照，里面还有他的身份证、户口簿。

而蓝本，则是一个特聘书。

——以国家的名义，诚挚邀请陈希博士成为怪物研究中心的顾问，以及国家特殊行动队的专家。

陈希眼睛慢慢睁大。

“你的护照和身份证户口簿应该已经被三滕销毁了，这是国家给你新办的，放心，永久有效。而特聘书则是国家给你的保证。”

陈希抓着档案袋的手骤然抓紧，手指微微颤抖。

余时慕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里叹息一声，“接下来这一段话，是大首长要我对你说的。”

大首长.......？

陈希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某位大人物，瞳孔缩了缩。

“接着，你自己看吧。”余时慕拿出手机找到那则视频，然后把手机扔给陈希。

“！！”陈希有些慌乱的接住手机，莫名生出了要揍余时慕的冲动，就不能好好给他吗，砸坏了怎么办？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多紧张和忐忑，握着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中的那位大领导，确实是他在电视里看过的那位。

陈希抿了抿唇，点了播放视频。

视频里，大首长注视着镜头方向，隔着屏幕与陈希对视，眼神温和，给人一种儒雅智慧的感觉。

“陈希同志，很抱歉现在只能与这种方式与你见面。对于你的事情，我深感痛惜和愤怒。陈希同志，你是个功臣，祖国.......不，应该是人类都应该感谢你的付出。不管你现在身份是什么，丧尸也好，怪物也罢，在我心中，你比谁都更像是一名人类，一名有血有肉、有良心、有原则的人类！所以，孩子，无需自责，你已经做的够好，我以及祖国人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你是Z国公民，祖国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大首长温和一笑，就像是亲自站在陈希面前似的，声音充满包容：“等一切结束后，和祖国同胞们一起回家吧，我们还有你的家人朋友，都在等你回来。”

“.......”

陈希攥紧手机，用力眨了眨眼睛，奇怪......明明变成丧尸后，他属于人类的情绪就变得淡化许多，早已失去了感知幸福的能力。

就连过往许多事情，也越来越模糊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对三滕刻入灵魂里的恨意。

直到他遇到江时朝。自从与对方见面后，那些曾属于人类的复杂情绪，再一次回到他的身体里。

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无比清晰，温柔的父母，志同道合的朋友，可爱贴心的妹妹......

一幕幕画面袭上心头，让他增添了对于人类而言实乃正常、对怪物来说却是很难得的复杂情绪。

而现在，那种复杂的情绪又一次将他淹没，悲伤、委屈、难过、喜悦、思念......无数情绪涌上眼眶，让这个丧尸王有种眼眶发热的错觉。

他捂上那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慢慢的笑了......

真好啊。

他还有家。

还有亲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