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玉背着刘梅宝慢慢的超过了那女人,身后鞑子的怪笑叫嚣民众的哭喊惨叫却始终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近,就如同死神的手,在身后张开下一刻就会将他们这些蝼蚁轻轻一击拍死。
“哥,城门关了!”刘梅宝的视线落在已经近在咫尺的城门,忽的惊叫。
周良玉只觉得腿脚一软,这一点他们早已经料到,但因这些鞑子很明显的是在驱逐他们往这边来,一开始逃亡别的地方的人都已经被射杀,虽然明知下场一样,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们向城门而来。
城门上十几个守兵瑟瑟发抖的躲在城垛后,听着城门下民众的哭喊,鞑子的怪叫,竟连向外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多…多…少?”得到消息的知县大人颤声问道,由身旁师爷的搀扶着爬上城门。
“十一个..”守兵答道。
哭喊声更浓,伴着一声惨叫,知县心惊肉颤的透过城垛向下看去。
只见十几个身披棉甲,带着头盔,手拿镰刀,身背弓弩的鞑子正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纵马驱赶那在城门下仓皇逃窜的二十几个民众,伴着啪啪的马鞭声,带起一片片血肉,不断有老弱妇孺倒下,一个老者倒下后还没起身,就被一鞑子纵马扬蹄踏烂了头颅。
城门上看的清楚,知县脸色一白,转身呕吐起来。
回头一定要多送些钱财,调离这个鬼门关,知县心里下定决心,对于自己上一次没舍得送出的千两银子而后悔不已。
城门下民众绝望的哭喊,鞑子挑衅般的叫嚣怪笑,不断的刺激着城门上的人,但眼前的城门如同死城一般,半点声响也无,吊桥高高吊起,城门紧闭,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
“外边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开门让他们进来!”忽的有人大声的问道。
“开门?”知县正心烦气躁,回头喝骂道,“你想让全城人都送死吗?”
他回头,骂声一顿,看着眼前四五个穿着短揭的大汉,目光落在正中的年轻人身上。
“卢老弟进城了?可是有什么事?”知县的神情立刻变得笑容可掬。
卢岩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紧走几步,向城门外看去。
确切的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鞑子,以前他们这些盐贩子都是乡村野地之人,鞑子虽然也侵扰村里,但这些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感觉灵敏,大多时候都提前避开了。
这些鞑子身材粗壮,一看就是马术娴熟,挥鞭控马几乎是行云流水,身上的铠甲也好,手中的兵器也好,总之一切都都远远好过大周的这些守兵。
其他的汉子也都站过来看,看着挑衅般叫嚣的鞑子,墩外百姓一片凄凉绝望的哭喊,面色很是难看。
一旁的知县大着胆子站过来。
“这些鞑子一看就是鞑子兵,可不是那些散鞑子游众….幸好咱们的城墙年前修好了,要不然….这些人是攻不进来的,叫嚣一会儿也就走了,卢老弟不如到县衙住一晚,等鞑子走了再…..”知县低声絮絮叨叨。
话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一只包金的箭簇擦着他的耳边射过来。
知县一声惊叫,噗通坐在地上,其他的守兵被他这一声叫吓得也都抱头蹲下,只有卢岩等人依旧站着不动,看着城门下。
一个鞑子兵挥了挥手中的弓箭,冲城门上的诸人,发出一声哈哈大笑。
“这群贼,爷爷我怕他怎的!”一个大汉脸色涨红暴怒喊道,“开城门!咱们十几人,你们十几人,加起来难道还打不过….”
爷爷啊,知县等人心里哀嚎一声,还真打不过….
就这些鞑子兵,一人可抵他们十人啊。
“二郎!”大汉涨红脸看向一直未作声的卢岩。
卢岩的视线一直看着城门下,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进城来是应几个盐商的邀请商量些事,所以大家都穿了便服,统共只有十四人。
“大人,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卢岩忽的转身问知县。
知县一怔。
“你,你要做什么?”他瞪眼说道,面上惊恐惊惧交加,“我哪有兵,只有十几个守城的兵…..”
他说着指了指城墙下蹲着的兵卫,见他指过来,兵卫们顿时面色惊恐。
卢岩看过去,摇了摇头,这些人还未战已经怕了,怎么可能用。
“二郎啊。”知县叹口气,对这个出身不太光彩,但却是知情知味大手大脚送钱从不吝啬的年轻人还是很喜欢的,不忍心看因为年轻就做傻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是老哥我胆小怕死,而实在是这些鞑子兵厉害,你们是打过一些马贼,但那些马贼可不能能这些人比…..听老哥的话,跟我回县衙,看吧,不到天黑,这些鞑子闹腾一阵无趣就自己退去了…..”
“那这些百姓呢?”一个大汉瞪眼问道。
城门上一片沉默。
百姓呢,鞑子得不到好处,自然要出气了。
城门下又是一阵惊叫哭喊,马蹄声重,鞑子此时已经觉得有些无趣了,要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