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妇人以前并没有跟官兵打过交道,这一趟出来跟着京畿营的兵卫行走,多少也领略了官兵们的气势,也不似最初那般敬畏战战兢兢,但此时看着挡在前方的一队官兵,她不由心生寒意,竟是一时张不开口说话。
“怎么了?”车中其他人察觉她的异样,也都挤过来看,看到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官兵也是吓了一跳。
“是小舅大人派来接咱们的吗?”有人迟疑问道。
虽然都是官兵,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一样……
见被人一群明显来意不善的官兵拦住路,那四个护卫官兵对视一眼。
虽然对方明显人多,但对于这些从京营出来的官兵来说,因为天子脚下又算是皇帝的亲卫,自来气势也不弱,因此并没有丝毫的惧怕。
“你们哪里的?”其中一个拍马前行几步,微微抬头带着几分倨傲喝问道,“速速让开。”
“你们什么人?兄弟,瞧着面生啊?”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当然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们是御马监武骧卫。”这边说道,带着几分难掩的傲气,还带着几分得意,撇眼等着看这群官兵如何惶惶的退避开。
“御马监是什么?”
“..养马的吧?”
“养马的不是马夫吗?也能穿着兵服?”
一群大汉纷纷交头接耳,面上带着迷茫不解,再看对面这四人,尤其是他们那光鲜的军服,布料鲜红,铁片铜钉严整,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军服虽然已经不是破烂的补丁摞补丁,但也是浆洗的褪了颜色的军服,更没有铁片铜钉。
就这军服,就将双方之间的地位一下子拉开了。
“马夫都穿的这么好…”有大汉咽了口水,一脸艳羡。
没办法,他们现在是有钱了,但人也多了,花钱的地方也更多了,兵器马匹,这些可比衣服要重要的多,因此只能暂时做到这一步了,不过听师爷说,今年过年一定给大家都换上新战袄,标准就比照山西总兵帐下的那些营兵。
那四个护卫报出名号后,见这边一阵交头接耳,却并没有意料中的惶惶让开恭敬的赔罪,四人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
“让开让开。”他们干脆纵马前行,将手中的马鞭甩开,竟是要直接驱赶。
他们才一动作,就见前边这群大汉刷的抽出腰刀,气势汹汹的摆开阵势。
四个官兵陡然觉得杀气袭来,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气势。
街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民众,此时都轰的一声往后缩去,街边临近的门面响起一片关门声。
“有人举报你们白日私闯门户,抢了人家的钱财夺人子女,尔等既然身为官兵,如今又在我河东驿境内,便是我镇抚厅该管的,你们最好听话,乖乖的跟我往河东驿走一趟。”为首的大汉厉声喝道。
虽然看上去粗俗莽汉一个,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理有据,这让几个京兵略微惊讶。
如今在师爷的要求下,像他们这些能得到小旗职位的人都要多少识几个字,不过对于这些穷丁出身又年纪一大把的汉子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为难了,尤其是如今世道不太平,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学这个,于是师爷不得不再退让一步,整理了一些日常惯用的官话套话,让他们背熟念熟。
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就算要欺负人,也要首先让自己站住脚,有理有据再有拳头,那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