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宝哦了声,有些闷闷的坐好。
小定的事卢岩竟然拒绝了,虽然柳娘子来回话说时间太匆忙,准备不好,姑娘脸上会不光彩,所以还是等回来,大家安安心心的不急不忙的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好。
是因为自己决定去京城,他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吗?
刘梅宝便要亲自去见他,却被告知被指挥史大人派去公干了,因为军情的缘故,不便说也不便见,走的匆忙。
一定是生气了,刘梅宝可以肯定。
“嘴撅的能拴住一头驴..”宋三娘闭着眼说道。
“舅妈,你闭着眼还看的这么清。”刘梅宝说道。
“我就是闭着眼也比你睁着眼看得清。”宋三娘笑道,睁开眼,“这男女议亲相看过后,直到婚前不可再见面,否则不吉利,我瞧你是耳旁一阵风刮过去了,难为他还牢牢记着。”
“他是为这个?不是吧?”刘梅宝嘟着嘴嘀咕道,“至少也要来听我说一句话啊,且不说这么大的事,就说我出门了,也该来送送…”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般胡思乱想那么多事..”宋三娘子哼了声说道。
“舅妈,”刘梅宝心里闷闷的不舒服,“这不叫乱想,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
“我瞧他就不会。”宋三娘子说道,“已经派人来和你说了,是有急事才出的门,他一个男人家,又吃着皇差,你也和人说清楚了,去去就回来,人家听了就信,连小定都放心的不肯匆忙行事,你怎么听了人家的话就想出这么多事呢?”
刘梅宝被宋三娘子说的张口结舌。
“舅妈,果真如此?”她眨眨眼,半信半疑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宋三娘子横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
这傻子心思很简单,这样信的过自己也好,不过,还是希望能见他一面呢,毕竟这来回最少也要两个月呢….
刘梅宝往宋三娘身旁挪了挪。
“舅妈,听你的话的意思,是觉得他比我还好啊?”她笑道,用别的话来转移情绪。
有时候听到亲人夸奖自己的爱人,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十倍。
宋三娘撩了她一眼又闭上眼不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因为还没出解县界,外边的风景也没什么新鲜的,刘梅宝翻了两眼书被颠簸的头晕,只得放下来,又打开小棂姐妹送的柿饼,刚拿起一块咬一口,就听前方一阵轻微的鼓噪。
“大少奶奶说休息一下。”外边有人说道,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才走多远就休息啊,真是娇滴滴,刘梅宝腹议一下。
“舅妈我们下车走走。”她说道。
宋三娘摇头。
“我眯一会儿,你别乱走…”她说道,看着刘梅宝下车,又嘱咐一句,“别乱说话,别故意去惹是生非..”
“我是那样的人吗?”刘梅宝笑道,跳下马车。
这里是一条主路,不远处点缀着几个村落,过路的人多,路边边搭起了茶棚,有村人在此卖茶。
看着这么一大队人停下来,茶寮的老夫妇吓了一跳,再看京兵们呼啦啦的过来东看西看,更是瑟瑟发抖。
京兵们看了一时,知道平安无事,便也放心了,各自散着要了茶吃。
几个妇人便过来问那老太太可有更衣的地方,老太太被这几个与日常见到的乡人不同的妇人闪的两眼更加昏花,幸亏在这里开茶寮时候长,知道这是大家的女眷,偶尔也有此等人家的女眷路过,那更衣的地方也便准备了,于是忙恭敬的带着妇人去。
妇人们过去亲自瞧了瞧,才回到马车上请大少奶奶。
“记着去问问周家的人,她们无礼,咱们却不能失礼。”大少奶奶嘱咐道。
妇人们应了,说这话转头就见宋三娘带来的三个仆妇也下了车,左右看了看,竟然就在马车后解衣,只把这群妇人嫌弃的差点翻白眼。
憋一会儿会死啊,这般粗鄙!宋三娘这都买的什么仆妇啊!真是太丢脸。
那过来问的客气话便再也没人提。
刘梅宝在路旁站了一会儿,看到路边临近一条小河蜿蜒而去,河边田地庄稼丰美,河岸上草木茂盛,秋风袭来甚是令人心旷神怡,看着那群妇人挨个上厕所,又要洗手,又要烧水泡茶,知道一时半时也走不了,便信步向那边而去,周良玉看到了,自然跟过去。
“哥,这河里有鱼没?”刘梅宝问道,一面挽起袖子在清亮的河水里洗手。
“应该有。”周良玉说道,站在一旁看着她,顺手扯下一根蒿草晃来晃去。
“哎对了哥,我让你问的…”刘梅宝想起什么回头看他问道。
话没说话,周良玉就接过话头。
“问了,说是京城夫子庙的钞库街陈家。”他答道。
“那具体说找哪个人没?”刘梅宝问道。
“说当日卖走青丫的是陈家四老爷的小儿子。”周良玉走近她几步,将手里的蒿草在水中划来划去,一面说道,“至于叫什么,那吴老爷确是不知道,他和那陈家是祖上的远亲,托着这层关系,和人家一起做了些买卖,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亲戚,人家小少爷的名讳他却是没资格问,他常打交道的只是这陈家的二老爷,只知道这陈二老爷名叫铭扬,四老爷叫什么也不知道…..”
刘梅宝有些遗憾,要是不知道名字的话,大概找着就费劲一些。
“不过,他跟底下人熟悉一些,给说了那陈二老爷府里的一个管家,姓张名四喜,说到时候托他问问..”周良玉说道,看她有些担心,便又笑道,“青丫是从咱们这来的,跟别人不一样,应该好打听。”
“是,”刘梅宝点点头,带着难掩的笑意,又带着些许忧伤,“不知道在那家过得怎么样,算下来竟然快要两年没见了…不知道是瘦了还是胖了,长高了没……到时候赎她出来,是先找个婆家还是跟我做些小买卖..还是先做些小买卖,将来也是个依靠….”
她喜忧参半的说话,周良玉只是含笑听,一面看着被蒿草荡起的一圈圈水纹。
正一边撩水玩一边闲闲的说话,忽听得马蹄疾响。
二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见河的另一边的原野里奔来一骑。
刘梅宝以为自己眼花了,咦了声站起来,看了一眼,又伸手揉了揉眼。
卢岩勒马对着她笑,拿下长枪,跳下马来,脚下未停将长枪往河中猛地一扎,借力一荡,越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