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屁股说脸,室内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世伯,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果真是个不懂四六,飞扬跋扈的,仗着晋王,便谁也不看在眼里,如今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胖子哼声说道。
他说着话,看向站在最中间,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一个男人。
“季六爷,您说是不是…”他问道,胖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
伴着他的问,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也都是意味深长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季六爷哼了声,没有说话。
“而且,我听说,这小子今年缴秋粮已经是掏空了家底,又不知好歹的打肿脸充胖子捞名声养了这么多人,明年的秋粮只怕是没办法了,我瞧他的意思,似乎要打咱们地的主意…”胖子又说道。
“他敢!”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三人同时喝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季六爷此时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下,认真的想了想这小子历来的行为,还真是没什么不敢的。
大家的神情都郑重起来。
“看来是该教教他知道,”季六爷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有一个藩王撑腰,这河东府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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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内,知府大人也在语重心长的劝导卢岩。
“要平衡要维稳,这些大族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他说的口干舌燥。
这边卢岩面上淡然依旧。
“依大人这么说,我等还要受他们的辖制?”他皱眉说道。
知府大人摇摇头知道和这个莽汉子说大道理他也不懂,接触久了他也知道了这个莽汉子对于自己不认同的大道理干脆就是不听处之。
“高祖时周平章任建南知州,因为田税问题得罪了当地大族,结果建南商人罢市学子罢课造成物价飞涨民众恐慌,不出三天,周平章就地免职,戴罪入京。”他低声说道。
卢岩的神色郑重起来,这些事他从邸报上他可从来没见过。
见他神色终于严肃起来,知府大人也点点头。
“卢岩,你我官者,说起来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但绝对不可惹了众怒,一旦惹了众怒,当替罪羊的就只能是你我了,古时商鞅变法,就是冒犯了权贵豪族,他的什么下场….”他接着说道。
说到这里见卢岩一脸求知的看着自己,不由失笑,估计商鞅是谁这家伙都不知道呢。
果然卢岩立刻问道商鞅是谁。
好吧,还得传道授业解惑,知府大人喝了口茶认认真真的给他讲了一遍。
“那康家已经跑到太原府哭诉去了,说大人你贪图善名,故意欺压他们,夺财民用,他们也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家不过是有些钱财,也是祖上积攒下来的,凭什么因此受欺负。”知府大人说道,见卢岩浓眉一跳,忙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已经将他们劝回来,找个时候咱们一起坐坐吃顿饭喝喝酒,说开了就好了。”
卢岩没有再说什么,知府大人讲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想想才成。
卢岩的马车离开知府衙门时,刘梅宝正准备出门。
快要生孩子了,因为一则自己借尸还魂二则古代生育技术条件落后,她这心里总是不安,听说城南奶奶庙的香火很灵,便准备去拜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心里安慰。
两个仆妇小心的搀扶着她迈下台阶。
“不用这样。”刘梅宝只笑。
“太太,大人不喜欢你单独出门,你这样让他多担心。”仆妇皱眉说道。
在她身后丫鬟阿芝也欲言又止,眼中隐隐有些幽怨。
刘梅宝闻言只是一笑,坐上马车。
“太太这是什么?”仆妇跟着坐上来,忽地见毯子下塞着一张纸,便顺手抽出来,“太太掉的么?”
刘梅宝寻了舒服的姿势坐好,闻言看过来,见一张纸上写着字,那仆妇不识字正晃着看。
“我看看。”她便伸手接过来。
展开一看,不由面色一白。
“太太,怎么了?”仆妇察觉她的异样,忙问道。
刘梅宝恢复了神色,将那张纸在手里叠好。
“没什么。”她说道,一面想了想,“我今日还是不去了,觉得这腿脚有点虚。”
听了这话仆妇忙不迭的把她搀扶下来,一众人又转了回去。
此时的卢岩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张纸,面色沉沉的看着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卢阎王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断子绝孙。
他抬眼望去,隐隐可见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纸张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