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弘壁这混账小子敢把矛头对准了他。
你要是换个人,徐辉祖可能还压根不惧,他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可是你要换成是这李弘壁,对不起,我认怂。
特么地,这混账小子连皇帝陛下都敢骂,他徐辉祖吃饱了撑的跟这小子斗嘴?
“咳咳,弘壁贤侄看错了,我没笑,真没笑。”
徐辉祖故作淡然地开口道。
李弘壁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闻魏国公性子刚烈,今日一见……”
“不是,我没有,那是谣言,你可别瞎说嗷!”
徐辉祖直接来了一套否认三连,恨不得立马抽身开溜。
李弘壁这兔崽子,实在是太邪门了啊!
惹不起惹不起。
朱棣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徐辉祖这头倔驴也有吃瘪的时候。
“行了行了,你小子是个有才的,行了吧?”
“魏国公性子刚烈不假,连朕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小心等会儿把他惹急了,他揍你哦!”
这番话虽然语气诙谐,但傻子都听出来了朱棣的话外之音。
徐辉祖闻言一怔,随即陷入了沉默。
徐皇后见状急得满脸忧容,有心想要开口,可是又不太好插嘴。
她是徐辉祖的妹子不假,可她也是朱棣的皇后,夹在这二人中间两边为难。
李弘壁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问向了朱允炆。
“大师,您这次是真的出家了吧?”
此话一出,朱允炆深深地看了李弘壁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受了这孩子的解惑之恩,那不如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吧!
再者徐辉祖对他朱允炆忠心耿耿,他朱允炆现在身陷囹圄,也不愿再见到徐辉祖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允恭,贫僧已经是方外之人,不会再过问凡间俗事。”
“再者这一年多来,贫僧也一直在反省,却一直不得释怀,直到方才听了弘壁小友所言,贫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错不在四叔,更不在李景隆,而是罪在朕躬!”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李弘壁闻言笑了笑,至少朱允炆终于是听进去了。
朱棣听到朱允炆说出这句话后,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诚如弘壁小友所言,贫僧做皇帝的时候,一直都是活在梦里,活在那些文臣缙绅给贫僧亲手编织的盛世美梦里面,沾沾自喜毫不自知!”
“贫僧以为,只要听从那些大儒名士之言,励精图治做一位儒家贤君,就可以使得天下大治,就能够让太祖高皇帝的江山永固!”
“可是直到此刻,贫僧才翻然悔悟,原来我国朝最大的敌人,并非是宗室藩王,而是这些士绅缙绅啊允恭!”
朱允炆是真的悔恨交加,不禁泪流满面地哽咽开口道:“贫僧听信了文臣缙绅之言,大肆拔高文臣缙绅的地位,大肆打压勋贵武臣,任由文臣缙绅执掌朝政大权,这就是取祸之道!”
“允恭,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当年贫僧这么做的时候,你心里面是认同的吗?”
徐辉祖原名徐允恭,正是为了避讳朱允炆,所以才改名徐辉祖。
这天下间,也只有朱允炆,才喜欢称他为“允恭”。
“陛下,臣……并不认同。”徐辉祖叹气道。
“既不认同,为何不进言?”朱允炆继续追问道。
结果他这句话,却是彻底引发了徐辉祖心中的悲愤。
“呵,进言?”
“臣当如何进言?”
“陛下身边全是些误国误民的腐儒酸儒!”
“臣乃是勋贵武臣,并非翰林御史,如何进言?就算臣冒着风险进言,只怕这奏章还没到陛下御案上面,就已经被付之一炬了!”
徐辉祖激动得面红耳赤,眼眶都是通红。
他当年难道就不想进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