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季章朝房间里看了两眼,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卧室里除了渝延的小床之外,只有一张床。他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确认道:“你确定让我在这儿睡?”
渝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娄季章的意思,顿时大窘,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娄季章玩味地看着他,慢条斯理道:“我没说不听呀,你急什么?慢慢解释,我不着急。”
娄季章越是气定神闲,渝桉就越发窘迫,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通红,只觉得脸火烧的厉害,恨不得落荒而逃。
但且不说现在天色已晚,就这么大的空间,他连逃都没地方逃,只能竭力忍着羞赧,强自镇定的解释道:“等会儿你睡床,我可以在客厅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上......不是......不是要跟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娄季章的眉头已经蹙起来了,并且越来越深,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顿的重复道:“你让我睡床,而你自己打地铺?”
渝桉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个意思。”说着,他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就是......这里的条件不是特别好......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娄季章冷笑一声道:“你确定是委屈我,而不是委屈你自己吗?”
渝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甚在意道:“只是打个地铺而已,算不上委屈。”对他而言,再苦的苦日子都过过,桥洞都睡过,更何况只是打个地铺而已,但娄季章不同。
娄季章金尊玉贵,自然跟自己是没办法比的。
渝桉这么想着,不等他收敛心思,被烫伤的那只手腕被娄季章一把抓住,并举到眼前,“你手上有这么严重的烫伤,现在还要睡地上,还不算委屈自己?那什么才叫委屈?”
渝桉有些懵的看着娄季章隐隐带着严厉的神色,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眼目光对上,娄季章看着他那双圆圆的杏眼中的茫然和一丝不知所措,突然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心头的愤懑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能怪渝桉不知道爱护自己吗?他能怪渝桉就像是个不会哭的孩子,所以没糖吃吗?
从渝桉带着渝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天起,娄季章就将他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自然也清楚的知道渝桉的身世和这些年的经历。
也更知道,渝桉之所以像是个不会哭的孩子,并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哭了,也没有糖吃,与其这样不如不哭所以长此以往,他已经养成了不哭的习惯。
心头闷闷的痛让娄季章泄气的收回了手。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疏解那让他不适的情绪。
而旁边的渝桉看着他此刻的神色,更加的茫然无措,甚至有些坐立难安,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娄季章才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凛冽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