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乔白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应君昊蠕动了几下嘴唇,心虚道:“我来这个节目确实是冲你来的,但你听我说,这是我自作主张,真不是我哥让我来的。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又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就像看看你,这才让经纪人给我接了这档节目,我没其他的意思,不是来当说客的.......”
桑乔白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卜昊,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先别说我信不信,你自己信吗?”
应君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儿到底还是咽了回去,低头小声道:“我知道......现在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桑乔白脸上的讥讽更重了三分,但不是对应君昊,而是为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他的声音漠然:“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再说?你们卜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想再见,更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关系。我不管是你自己想来,还是卜重让你来的,退出吧。”说完,他看都不想再看应君昊,抬脚就想走。
但是他的脚刚抬起来,应君昊难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乔白哥,你真不喜欢我哥了吗?”
桑乔白脚步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坚定的重新落下,压根儿就没给应君昊任何回应。
而应君昊显然也是知道,他不会从桑乔白那里得到什么回应,所以并没失望,只是语气中的难过更深了几分:“我哥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没看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桑乔白脸上那浓重的嘲讽和泛红的眼尾。
所有人都说卜重知道错了,卜重后悔了,可是怎么没有一个人过来跟他说,桑乔白你受委屈了?
凭什么他受到的伤害,就必须为卜重的后悔买单?
从房间出来,门口有一个导演专门安排的工作人员在等他。见他出来,笑呵呵道:“桑先生,天有点儿晚了,村里没灯有些黑,我送您回去。”
桑乔白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跟在工作人员后面往渝桉的院子方向走。
路上,工作人员本想跟他聊聊天,不至于让气氛太尴尬,但见桑乔白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便也体贴的闭了嘴。
夜晚的村子里很安静,周围漆黑一片,不知从哪儿传来阵阵微弱的虫鸣。心里的憋闷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散去。
桑乔白又一瞬间的恍惚,他突然觉得,如今的自己还在固执的执着于当初受的委屈和伤害到底值得吗?
很多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无法挽回,他一遍一遍的让自己陷入其中,提醒着自己曾经所受的苦难,不肯改变,到底是真确的吗?
是,卜重后悔了,所有人都后悔了,都知错了,都在祈求的原谅,可他自己也被埋进去了不是吗?
他重度抑郁,数次自杀,他的人生被毁了,他不是没看到过他爸爸鬓角的白发和妈妈噙满泪水的双眼。
他突然就有种醒悟的感觉,他不想再以自己为惩罚,让那些人忏悔难过了。他想让他在乎的人开心。
不为别的,为了他爸妈,为了他儿子,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因为再继续下去,受到最大伤害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他爸妈。
想通的这一刻,桑乔白豁然开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曾经这类的话他听过不知凡几,心理医生跟他说过,认识的邻居跟他说过,就连不太亲密的朋友在得知了他的情况后也曾跟他说过。
但他们说的,从来都没有给桑乔白任何的触动过。现在却在自己想通的那一刻,真正的从哪个牛角尖里钻了出来。
抑郁症是种病,生理结构的病,它不致命,却要命!但当患者真的从其中挣脱出来之后,就可以焕然新生。
而此时的桑乔白,就是新生。
旁边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明显的感觉到压在桑乔白身上的东西好像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变得轻了起来,脚步轻快,好像即便看不清他的脸,也能感受到他轻松跳跃的情绪。
这让他不由得奇怪,连连看桑乔白的脸。可惜光线昏暗,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直到将桑乔白送到渝桉的院子,他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桑乔白不是没看到工作人员的表情,但他什么都没说,双手插兜,哼着不着调的歌大步走了进去。
渝桉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两人迎面撞上,渝桉不由得奇怪:“你干嘛了?怎么这么开心?”
桑乔白眯眼一笑,直接开口:“桉桉啊,我儿子今天跟你儿子睡,我跟你睡,没问题吧?”
渝桉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张口正要说话,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阴沉着脸直接道:“有问题,不可以你,不管是你儿子还是你,都不可以!”
桑乔白看着娄季章,不满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