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卜重,却见他一动不动,眼眸半垂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桑乔白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别跟病人计较......
给卜重喂完了药,桑乔白想了想,准备去前台看看,有没有体温计之类的,测量一下他的体温,以防烧太高把他给烧傻了。
可他刚起身,卜重却仓皇起身,他的视线都没有聚焦,手却下意识紧紧抓住了桑乔白,声音嘶哑的厉害:“别走......”
桑乔白眉头先是一皱,见他那可怜样,到底还是将嘴边的冷硬话语咽了回去,“我去找个温度计来给你量体温,你松开我。”
卜重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虽然松了手,表情却可怜巴巴的像是只被抛弃的大狗一样。说实在的,桑乔白喜欢了卜重这么多年,从结婚到离婚,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副面孔。
尽管新奇,但他还是狠心抬脚走了。因为卜重确实很需要温度计,不然这么高的温度,很容易烧傻。
坐电梯下楼,去前台拿了温度计之后,还问了可以出诊的医生电话,桑乔白这才上楼。倒不是他不愿意给卜重叫医生,实在是异国他乡,叫医生出诊非常麻烦,费用昂贵倒是其次,主要是医术不敢保证,万一给治的更严重了也不好说。但正规医院的医生又只能等正常上班时间才能预约。
所以卜重现在只能挨着.......
上楼之后,桑乔白先给卜重量了个体温,果然,三十九度多,高烧。
他轻吐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就走的打算,一来,卜重这个样子周围确实离不开人,万一高烧惊厥很麻烦。
还有就是他刚给卜重喂了退烧药,过会儿还要重新测量,看会不会退烧。
他坐在床边也没闲着,用手机查物理退烧的方法。
很快,查到了几种方法之后,桑乔白放下手机,进浴室拧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出来,笨拙的脱掉卜重身上的睡衣,在他的前胸后背来回擦拭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舒适的原因,卜重轻轻呻吟出声。桑乔白莫名脸红,没好气的嘟囔道:“你叫什么叫!闭嘴啊......”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帮卜重擦拭着身子,一直忙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用被子给卜重盖好,又给他量了一下·体温,温度确实是降低了,但还是停留在高烧的程度。
桑乔白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卜重,准备再等会儿看看会不会更好一些。
但是没等到他下一次给卜重量体温,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眼,就看到卜重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因为发热和潮红的脸和眼睛,中和了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凉薄之意。
桑乔白撑着身子,困的厉害也没那个功夫跟他斗嘴,抓着头发打着哈欠嘟囔道:“我压着你了是不是?我往旁边挪挪.......”说着,他起身就要朝旁边动。
结果被卜重一把抓住。卜重的声音嘶哑难听,但很轻,好似怕吵到了谁一样,“你没压着我,我是看你睡的不舒服,想给你让个位置......”
桑乔白又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重新趴了下去,顺便继续咕哝道:“不用了,我不跟你睡一张床,等会儿你不烧了我就回去了......”话还没说完,他就又睡了过去。
白天滑雪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虽然下午休息了,但现在毕竟已经凌晨了,又照顾了卜重这么久,他确实是真的累了。
见他闭眼就睡着,卜重抿了抿嘴唇没有再次吵他,而是极轻的动作从床上起来,吃力但小心翼翼的将桑乔白放在床上。
桑乔白应该是真的困了,这样都没醒。卜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躺在桑乔白身边,忍着因为高热而引起的眩晕,眼神贪婪的看着他的脸。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跟桑乔白重新躺在一张床上过了?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属于桑乔白的气息在鼻尖儿打转的感觉了?
太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记桑乔白的味道了......
这一刻,卜重脑海中什么都没想,唯一的念头就是,看看他,再看看他,多看两眼。因为他知道,等天一亮,等桑乔白醒来之后,他就没有机会了.......
尽管身体强烈不适,但卜重就是不肯睡,一直熬到天色蒙蒙亮,他才终于忍不住的昏睡过去。
以至于桑乔白什么时候醒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从卜重的床上醒来,桑乔白先是一僵,很快起身,抬脚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