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重抓着桑乔白的手更紧了,身子都在细微的颤抖:“我也不是趁机向你表忠心,我就是......说自己的心里话,我真的.......”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若是仔细分别,甚至能听出他的哽咽:“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桑乔白没有给他回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卜重,听着他絮絮叨叨的的话,许久,才叹了口气,在卜重仓皇的表情中轻声道:“卜重,我已经不生气了。”
说着,他还轻轻拍了拍卜重的手以示安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妈妈,这么久了,睿安都这么大了,就算是把自己陷进悔恨里,也于事无补......”
听着桑乔白类似原谅的话,卜重却莫名心慌的更加厉害。他想阻止桑乔白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知道,这些话是桑乔白已经在心里做出的决定,即便他打断桑乔白不让他再说,也不能改变桑乔白的决定。
这一刻,深深的无力让卜重不知所措。这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少有的情绪。难得的几次,也都是涉及桑乔白.......
“说的幸灾乐祸一点儿,看你现在这么惨,看你因为纠缠我做的那些事,看你因为我跟你妈妈起冲突,好像心里的不公和怨念都消散了很多。人家都说只有你跟我一样惨才算道歉。虽然不能让你把我收到的伤害都遭受一遍,但至少现在的你,就已经让我满意了。就当是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吧。”说着,桑乔白难得主动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卜重的眼睛。
“你为了我瞎了一场,就当是偿还我为生孩子走的那趟鬼门关吧。我们扯平了.......”
卜重心慌不已,凭着直接抓住桑乔白,声音干涩发紧:“没有扯平......不能这么算,我欠你的还太多,我还不清,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别跟我扯平......”
桑乔白吐了口气,声音缓缓:“你知道的,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原因,还是因为桑乔白就在自己身边,亦或者这是他们这几年来难得能够和平共处的机会,卜重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冷静自持内敛含蓄,他抓着桑乔白的手,几近虔诚:“有意义的......白白......我知道那你嫌我烦,但是我......我真的放不开......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真的可以......”
卜重这个态度,桑乔白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眨了眨眼睛,缓解发酸的眼睛,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睿安的另一位父亲,睿安姓卜,他是你的儿子,我们从分开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了结果,但睿安又是我们之间的另一种连接,我希望......你能清醒理智一些......”
卜重躬着腰,将桑乔白的手放在额前,声音嘶哑的厉害:“可是我只想要你啊......”
桑乔白苦笑:“你觉得还有可能吗?卜重,我不是傻子,也不是蠢货,更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傻叉。”
“可你明明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卜重几乎抱有最有一丝希望的对桑乔白道。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难过和祈求,仿佛在祈求桑乔白不要把他最后一丝希望的灯给灭掉。
可惜桑乔白不会因为他的祈求就心软。他轻声道:“没错,我对你是还有感情,毕竟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这辈子也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喜欢你喜欢到没了自我,所以我会因为你的不重视而抑郁,会因为你跟别的女生吃饭而难过,更会因为得不到你的心而心如死灰,我对你的感情是我绝对能拿的出手的真挚。我爱你是真的,不想爱你也是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卜重固执的摇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还爱我......”
桑乔白叹息:“你明白,你只是不想明白。”说着,他以不容拒绝的态度从卜重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平静但理智道:“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给我们彼此一个能够和平共处的机会,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深陷怨恨中的人,希望你也是。”说完,桑乔白不再理会卜重,起身回了自己的病床。
卜重看不见他,但能听到他离开的动静。尽管知道桑乔白仍跟他在一个房间里,但他却依旧有种他们相隔万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卜重有种从万丈悬崖掉落的恐惧,但人在半空,却根本无能为力.......
被送来的那两份套菜就放在桌上,没人去动。、
一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暗了下来,卜重虽然看不见,开不开灯无所谓,但桑乔白要看的,所以他还是早早就把灯给打开了。
从中午的那场谈话之后,一整个下午,他们两人都没再说过话,病房里出奇的安静。一直到晚饭时间,桑乔白订好餐送过来,对卜重道:“饭菜是帮你送到床前吃,还是到餐桌来吃?”
卜重也像是无事发生一样,闻言掀开被子,摸索着道:“到餐桌上来吃吧,我在床上看不见,等会儿弄到床上更麻烦。”
桑乔白点点头:“行,那你别动,我来扶你。”说着,放下手上的饭菜,扶着卜重来到餐桌。
桑乔白订餐的时候就顾忌卜重看不见,所以订的也是搭配好的营养餐,直接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