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贺母退后了几步,对着贺连易厉声道:“清醒了没有?”
“嗯。”贺连易应了一声,眼睛有些回神,虽然还是有些疲倦不堪,却总算是有几分焦距了。
贺母撑着墙,站稳了身体,大口呼吸,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眼眶湿意的感觉。
看了贺连易一会儿,她退出洗手间,挥手甩上门:“收拾好自己,出来,我和你父亲说你和倩倩还在外面,你做做样子。”
贺连易的确是有些自暴自弃。
从银座咖啡回来,他下了一晚上的决心,说要离开贺母的掌控。
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了。
一直都是贺母让他去做什么,他照做,而后会耍些小聪明,有时候能从中谋取到一点自己的利益,可是大多时候都是弄的一团糟。
离开了贺母,他贺连易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现实,就是这么直接的扇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醒,他却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已经习惯性的依赖贺母,而且到了离不开的地步了,让他怎么去和贺母对着干?
贺连易发现,他根本就没这个能力,没这个勇气。没想到,一直以野心之誉的自己,竟然是个宁愿安于现状的人。
毕竟,说到底贺母还是给他写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毕竟,还是超过了连晟,不是吗?
可是,着真的算是堂堂正正的斗赢了连晟吗,为什么,他觉得这样得来的,还不如自己阴谋诡计抢来的痛快?
贺连易拿起一边的干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换上了干衣服走出去。
看着站在阳台上的贺母,贺连易慢慢走过去,依样靠在扶栏上,低头理袖口,“母亲。”
“这么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贺母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贺连易一瞬间的态度改变至此。
她没有忘记,她推门进来,开了窗以后,转头去看贺连易。一瞬间,捕捉到贺连易脸上那抹深深的恨意。她不敢,不敢想,那恨意是冲自己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心就揪痛的厉害。她从小宠爱到大,一直带在身边,予以厚望的儿子,怎么会有一天,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母亲,你在防备我对不对?”贺连易没有把一切都说破,而是转了另一种叙述方式。
转过头,看着贺母的眼睛,一字一句:“您一直都不信我,一直都觉得我不可信。别人是这么以为的,连晟觉得我是可以被忽视的人,贺老觉得我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那是别人,别人这么想的,你管不了,只能做好自己。”贺母看着贺连易正视她的眼睛,听着他的话,一瞬间竟然想别过头闪避。
听着贺母的话,贺连易却没有了以往的冲动心情,而是一片平静,低着头:“母亲,你也是类似的想法吧,所以什么都要握在自己手里。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做不到的,没可能的。”看着贺母越来越震惊的脸色,贺连易的话却没有停止:“可是,别人不可能考虑我的感受,一直都在说为我着想的您呢?您也是这么觉得的?我该如何,我不是做不到,只要……给我机会。”
强忍着扭头避开贺连易视线的念头,贺母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要抓到贺连易的症结所在:“你不用去想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只要拿到了……到时候,谁都不会看不起你。”
“就连,您对我的看法,也可以忽视不见吗?”贺连易艰难着吐出这句话,一时间,感觉到了无上的疲倦。
闭上眼睛,两个人就这么静下来,相对着,都没有开口。
贺母堵在口中的那句“都是为了你”,到底没有说出口来,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别多想了,你说的这些,只是自找烦扰而已。”
都是,自找烦扰吗?贺连易有些想冷笑一声,却又牵动不了脸上的表情,只好僵硬着表情,无动于衷。
贺母却是想起了什么,看着贺连易的表情,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把他扯到身边:“贺连易……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份遗嘱?”
眉梢一跳,贺连易看她还敢提起这件事情,挥开她的手,赌气。
可是贺母却露出一丝既好笑又好气的表情,看着贺连易要转身离开,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忘记了,叶紫那里的百分之十五股份,可是加到你这里的。而我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其实掺杂了水分。”
听着贺母提起叶紫,贺连易才恍然过来。他气过头,竟然忘记了叶紫那里还有一份属于他的公司股份。
心里的不平衡终于安定下来,贺连易抬眼看贺母,她说她那百分之五十股份有水分,是什么意思?“百分之五十这个数字,指的不止是贺氏的公司,而是所有贺氏所有的东西,包括房产,存款,公司股份。其中房产和存款是固定资产,而公司股份是可增值资产。”
贺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贺氏公司,我还是只有百分之五左右的股份,其他的都是分的的不动产。而你的百分之四十,却是实打实的。”
贺母看着他冷静下来,也就松开了拽着他的手,落座到旁边的椅子上:“你没看到贺老的遗嘱原件,百分之八十属于连晟,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他都占百分之八十!而后是倩倩的百分之十五,最后百分之五才是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