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好像又睡着了,还是把他送到病房里,让他平躺在床上,会舒服一些。”
“好。”江知鱼应了一声,低头看去。
陆傲还是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心口,只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撞击频率越来越低、用的力气越来越轻。
不知不觉间,连眼睛也闭上了。
他没能把江知鱼撞翻,反倒把自己给撞晕了。
江知鱼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停下动作,然后小心挪开棉签,见陆傲屁股上的针孔已经不流血了,才丢掉棉签,把陆傲的裤子提起来。
陆傲是早上起床被发现生病的,江知鱼匆匆忙忙带他来医院,也没给他换衣服。
所以他现在还穿着奶牛花纹的小睡衣。
护士推来儿童专用的移动担架床,江知鱼小心翼翼地把陆傲放上去,注意不让他压到刚打过针的半边屁屁。
一行人推着担架床,来到儿童住院部,坐电梯上三楼。
私立医院的服务很周到,住院环境也很不错。
像酒店套房一样的套间病房,整层楼就只有他们一个住户。
江知鱼在护士的协助下,把陆傲挪到病床上,帮他调整好枕头,盖上轻薄的夏凉被。
陆傲的体温降了一些,看来是药物起效了,但还要继续观察,看体温会不会回到正常线上。
几个医生去本层楼的办公室讨论病情,顺便开药,张大爷则跟着护士去缴费。
只留下一个护士,和江知鱼一起,在病房里陪着陆傲。
护士按照医嘱,端来一盆温水,又找来一块毛巾,浸在水里。
江知鱼拧干毛巾,轻轻擦拭陆傲的脸庞、脖子和手心。
陆傲睡得并不安稳。
说是睡着,不如说是因为难受而晕过去了。
他平躺在床上,纯白的被单更衬得他小脸通红。
他紧紧皱着眉头,死死咬着后槽牙,盖在被子里的双手也牢牢攥着。
像一头小狼,在睡梦里也不曾放松警惕。
他时刻警戒,随时准备扑上前去,狠狠地咬敌人一口,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江知鱼伸出手,拨开散落在他额前的碎发,摸摸他的额头,又揉揉他的脸蛋。
总是这样绷着,会抽筋的。
陪护的护士轻声说:“江先生,真是奇怪。”
“嗯?”
“您给小朋友擦脸擦手的时候,小朋友好像很怕您的样子,总是往后躲。您直接伸手摸他的脸,他反倒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睡着,表情也变柔和了。”
“可能……他不喜欢我隔着毛巾碰他吧。”
“也是。小朋友都这样,觉得毛巾粗糙,爸爸的手舒服。”
护士把凉了的温水端下去,换一盆新的。
江知鱼坐在床边,看着陆傲,不由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
难不成……
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
缴费回来的张大爷站在门外,朝他举起手里的手机,示意他有电话。
江知鱼最后给陆傲掖了一下被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等他到了眼前,张大爷才低声道:“先生,是陆总的电话。”
“好。”江知鱼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江知鱼又对他说:“等会儿要麻烦你帮我看着嗷嗷。我开车回去,收拾点嗷嗷的衣服和玩具,这几天可能要在医院里住。嗷嗷现在这样,也不能吃什么东西,我去饭店打包一点稀饭回来,你想吃什么?也给你带点。”
“先生,我看这个医院病房有配套的厨房,还是我回去收拾东西,顺便买菜,买了回来自己做,也更放心些。”
“也好。”江知鱼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张大爷走进房间,江知鱼举起手机,沿着走廊往外走。
“喂,陆行渊……”
他刚喊了一声,男人焦急又担心的声音,就被手机那边呼啸而过的风,刮了过来。
“老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