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鱼一脸担心,关切地看着陆傲。
陆行渊则张开手掌,把江知鱼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低下头,轻声安慰江知鱼:“小鱼,没事的。”
只一句话,江知鱼就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别过头,有意控制着音量,不让陆傲发现:“你不知道,嗷嗷早晨也是这样,像一颗小导弹,到处乱跑,到处撞人,现在比早上更严重,吓死我了。”
可恶!他竟然让江知鱼哭了!他到底是怎么做老公的?
陆傲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冲上去撞一下陆行渊。
江知鱼抹了把眼睛:“吓死我了。”
陆行渊搂住江知鱼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没事的,有我在,嗷嗷会好的。”
陆傲脱了力,倒回床上,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
原来是他……让爸爸哭了啊。
*
凌晨十二点。
陆傲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大爷和医生护士一起,退出房间,只留下江知鱼和陆行渊两个人,并肩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守着陆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只有交握的双手始终握得紧紧的,不曾松开。
为了陆傲睡得安稳,病房里连灯都没开,窗外乌云蔽月,月光也没有,整个世界灰蒙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鱼才转过头,看向陆行渊。
陆行渊匆匆忙忙赶回来,西装外套不知是丢在飞机上,还是丢在车上了,就穿着一件薄衬衫。
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就乱了,垂落下来,散在额前。
察觉到江知鱼在看自己,陆行渊也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江知鱼轻轻地开了口,用气声对他说:“嗷嗷应该能安静一会儿。我下午回家的时候,顺便拿了两件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陆行渊摇头,仍旧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也低声问他:“小鱼,你困不困?”
“我不困。”江知鱼也摇头,“八点多就睡了,一直到十一点,嗷嗷醒了我才醒。”
“那你回去继续睡。我正好倒时差,不用睡觉。”
“胡说,倒时差就是要睡觉。”
小夫夫僵持不下,谁也不想去睡觉,就只好继续像Q.Q糖一样黏在一起,守着陆傲。
陆行渊拿了毯子过来,把江知鱼整个儿裹起来,又把他抱起来,放在软乎的沙发上,好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忽然,陆行渊低声道:“小鱼,你哭了。”
江知鱼梗着脖子,也不看他,更没有回答。
陆行渊继续道:“上午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哭了,我听出来了。”
江知鱼别过头去,低下头,把脸埋进毯子里。
“你受伤了。”陆行渊语气笃定,“不止是摔倒,陆傲是不是撞你了?”
江知鱼惊奇问:“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还想这样撞我。”
“噢。”
也是,刚才陆行渊一出场,陆傲就挣扎着要冲上去,用脑袋把他撞翻。
不难猜到,陆傲肯定也这样撞过江知鱼。
陆行渊伸手要扯他的毯子:“给我看看。”
江知鱼拍开他的手:“看个屁,不许看,嗷嗷还在这里呢。”
陆行渊不说话了,江知鱼便撑开裹在身上的毯子,分了一半,披在陆行渊的身上。
“别担心,我没事。当时是被嗷嗷吓到了……就是……不是因为疼才哭的,嗷嗷没什么力气,是因为……”
隔着手机,江知鱼尚且可以掩饰一二,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着面,贴在一起,他就乱了方寸。
“反正……”
江知鱼终于演不下去了。
“呜呜——嗷嗷的力气太大了,简直像一头牛,他忽然冲上来,我感觉我的肋骨都断了。你又在国外,我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吓死我了,呜呜——”
陆行渊抱住他,摸摸他的脑袋。
“他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气死我了。等嗷嗷病好了,你帮我架住他,我一定要撞回来!”
“好。”
“你也是,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这个时候出差。”江知鱼揪住他的衣领,“你发誓,以后不许再出差,就算出差也要当天去当天回!”
陆行渊配合地举起右手:“我发誓。”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挤在病床前的小沙发上。
比起单纯的暧昧,他们更像是在互相取暖,给对方勇气。
“小鱼,这次出国,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出差了。就留在这里,我和你,过平静的生活。”
“嗯……”江知鱼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吸了吸鼻子,“等一下,嗷嗷呢?”
陆行渊还没消气,但老婆提了,他也不好违抗,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陆傲加上去:“我和你,还有陆傲。”
不知不觉间,江知鱼靠着他睡着了。
陆行渊扯了张纸,给江知鱼擦擦眼泪,又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没多久,护士进来给陆傲测量体温,陆行渊上前帮忙。
护士走后,陆行渊伸出手,在陆傲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为老婆报仇。
就在这时,夜风吹过,乌云散去。
皎洁的月光,照进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