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片漆黑,只剩下江知鱼和陆傲父子二人。
陆傲挣扎着,伸出手臂,挡在两个人中间。
画一条楚河汉界,谁都不准越界!
可是下一秒,江知鱼直接无视界线,把他抓了回来。
陆傲刚挣扎了一下,就听见江知鱼理直气壮地说:“小崽崽必须挨着爸爸睡。再乱动,我就让大爸爸回来一起睡。反正这个床还挺大的,一家三口挤一挤也能躺得下。”
陆傲沉默片刻,然后乖乖躺好。
“睡觉。”
陆傲平躺在床上,江知鱼侧躺着,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胸膛上。
从爸爸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又暖和又让人安心。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窗帘的声音,还有江知鱼匀长的呼吸声。
陆傲抬起头,借着月光,看见江知鱼熟睡的侧脸。
还说陪着他睡觉,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江知鱼怀里,闭上眼睛。
这一夜,陆傲睡得格外安稳。
到了半夜,陆傲忽然感觉身体温度在上升,昨晚的噩梦即将重演,他马上又要变成一颗小馄饨。
就他即将被丢进锅里的时候,有人伸手接住他,把他救起来,擦擦他的脖子和后背,最后往他的衣领里掖了一块柔软的小汗巾。
温度降了下去,陆傲也继续睡了过去。
他似乎有所察觉,趴在江知鱼的怀里,张开嘴巴,吹出两个口水泡泡。
口水泡泡破了,发出“叭叭”两声,像是在喊——
爸爸。
现实里没能喊出口的称呼,陆傲在梦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
*
第二天,早上七点。
江知鱼昨晚醒了一次,和陆行渊一起给陆傲擦身、换衣服、垫汗巾,所以早上睡得特别熟,也特别放肆。
他整个人像个“大”字,横七竖八地睡得正香。
所幸病床够大,足够江知鱼随意发挥。
反倒是陆傲,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平躺的时候双手放在身前,侧躺的时候双手交叠,双腿也交叠。
忽然,江知鱼翻了个身,随手一挥,一只手拍在陆傲的屁屁上。
duangduang两下,陆傲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谁?是谁胆敢摸他的屁股?
是爸爸啊,那没事了……
有事!爸爸也不行!
陆傲猛然惊醒,用力推开江知鱼的手,但他马上又追上来,还用力捏了捏。
讨厌鬼!走开!
陆傲直接坐起来,把江知鱼的手拿开。
正巧这时,陆行渊推门进来:“你在干嘛?欺负爸爸?”
“明明是他在欺负我!”陆傲大声解释,“他捏我屁股。”
“小崽崽长着屁屁,给爸爸捏一下怎么了?”
——被窝里传来江知鱼振振有词的声音。
但江知鱼没有等到陆傲的回答,回答他的只有“嘎吱嘎吱”的叫叫鞋声音。
陆傲跑了。
跑着跑着,一块小汗巾从他身上掉下来,被陆行渊接住。
江知鱼朝陆行渊抛了个飞吻,然后打着哈欠,倒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
上午十点。
陆傲按照惯例,坐在病床上看新闻,两个爸爸都陪着他。
——“巴拿拿总统再次来华……”
“陆行渊,好无聊啊。”江知鱼抱着枕头,倒在沙发上,“都三天了,来来回回都是巴拿拿总统,他前天访华,昨天回国,今天发现东西落下了,又跑回来拿,我不想再看他的新闻了。”
陆行渊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那我们向电视台反馈一下?”
江知鱼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那还是算了吧。”
这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紧跟着,一个故作严肃的崽崽声音响起。
“江叔叔、陆叔叔,你们在吗?嗷嗷,你在吗?”
江知鱼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弹起来:“是小白吗?快进来吧。”
“嗷嗷,别看你那个‘巴拿拿’新闻了,小白来找你了。你昨天答应过他的,小朋友要信守诺言。”
“知道了。”陆傲应了一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江知鱼上前,打开病房门。
只一眼,一家三口全都呆住了。
江知鱼:O-O
陆行渊:0-0
陆傲:o-o
这个主角崽崽,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小领结。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食盒,朝一家三口露出一个礼貌的完美笑容,还朝他们鞠了一躬:“江叔叔、陆叔叔早上好。嗷嗷,早上好!我是顾白,初次登门拜访,我带着满心的欢喜和对未来的憧憬,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喜爱!”
呃……就是说……
江知鱼看看顾白,再看看陆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崽比他们家的嗷嗷,还烧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