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南下,她带着孔敏,就是想让她看看这一旦有了什么灾祸,百姓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看的出来,孔敏是个有能力的,等到九月最后的考试完成,到了殿试,她定能够被钦点为状元,日后,她就是要入主内阁的,若是没有忧国忧民的心,那她就相当于一个摆设,不是她和皇姐想要看到的。
孔敏随着马车越往后面走,就能够看到零零星星的一些流民,孔敏看着那些人,已经是饿的面色枯黄,瘦骨嶙峋了,碰到她们的马车,还想要求些粮食吃。这一段路上,只碰到了这么几个人,孔敏看不下去,就让马车周围的侍卫给她们一些干粮吃,其中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在拿到干粮的那一刻,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其余几个中年女人还跪在地上,扣头拜谢……
越往雁城走,流民就越多,孔敏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送干粮了,她就算是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也是明白不能够乱暴露自己的。
流民这么多,而她们这边只有二三十人,到时候,若是那群流民真的起了歹心,她们怎么敌得过?
有几个女人发现求这车里的娘子们给点吃的,没有人理会之后,恶从胆边生,她们实在是太饿了……
孔敏最先发现她面露凶光,在她那张颧骨高突,两颊凹陷上尤为明显,“拿下她!”
孔敏当机立断,就让身边的侍卫去拿下她,周围的人本来也是蠢蠢欲动,想要直接来抢的,毕竟,这个马车看上去很是华贵,里面定然是有粮食的,但是,看到率先行动的女人被那带刀的侍卫压下的时候,她们又不敢再动了,怕死。
想到雁城前阵子说会适当的给她们开城放粮,大不了再等一等,总不能还没被饿死,先被人给用刀杀了吧。
“你做的很好,本王还因为你会因为心软,继续给她们干粮呢。”赵文昭看到孔敏的表现,满意的很,若是孔敏太过于善良心软,那就说明,她不适合做朝臣,不懂得拒绝,那就容易被人拿捏,不可重用,但是,一开始孔敏若是不给那些流民干粮的话,又从侧面反应了她心肠硬,没有同理心,那又如何和百姓共情呢?
但是,如今看来,孔敏还是经得住考验的,如今的表现,就是最让人满意的答卷。
孔敏听到赵文昭这样说,不禁哑然失笑,“殿下,您未免将我想的太傻了些,我虽然出身不高,很有可能会偏向于这些百姓,但是,同样的,保住自己的命,也是第一要义啊,刚才给那些流民干粮,是因为她们只有零星几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快要饿晕了的孩子,这个时候,情况在咱们的掌控之内,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但是,马上,我们就要到雁城的城门口了,外头聚集的流民,不下几百人,光看咱们身边这二三十个侍卫,吓唬吓唬她们还好,但是,如果真的露了财,让她们瞧见咱们有富余的干粮,只怕是会不惧这些带刀的侍卫,直冲冲的来抢。
或许,这些侍卫能够杀死几个人,但是,谁又能保证可以全然的震慑住呢,保险起见,就是不让他们有壮胆的机会,等到我们入了雁城,再做其余的打算。
流民一直都被关在城外,也是一件让人忧心的事情,相必,饿殍遍野,也不是殿下想要见到的情况。”
孔敏分析的头头是道,完全说在了赵文昭的心上,对于这些流民,赵文昭当然不会对她们不管不问,反而还要想办法安顿好。
“等到我们进了雁城,有本王的口谕,她们就可以开仓放粮,来接济难民,而且,这些被洪水淹没的城池,也不能够一直荒废,还是需要人去修建的,朝廷会开始征劳役,给她们吃饭,还有住的地方,代价,就是让她们那些壮年女子去修河道,重建城池……”
赵文昭这些想法都是跟赵文澜提前说过的,毕竟,征劳役和奴役不同,征劳役是一件劳财伤民的事情,若非是洪水冲毁了城池,那些百姓怎么可能甘愿被征为劳役,放弃耕种自己的土地呢。
“殿下,今年灾情严重,粮食减产不说,大部分百姓流离失所,心中肯定怨愤非常,这些没有受到影响的城池还要给她们开仓放粮,损的是自己地方百姓的利益,若是可以,还请您能够上书,奏请陛下,免除这些受灾地区的赋税,对于救助流民有功的地方,可以嘉奖官员,并且减免这些地方百姓的赋税。
如此一来,可以让这些流民被那些没有受到灾情影响的百姓更好接受一些。”
孔敏说的不错,单单是解决了流民还不够,若是说,让人家百姓平白无故的去接济流民,更是争夺城池中的资源,怎么能够没有民意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们知道接济流民的好处。
赵文昭对于孔敏的提议,认真考虑了一下,确实,她跟皇姐一开始想的太简单了,每个地方的粮仓都是百姓们积攒起来,防止灾年颗粒无收的,若是都用来接济流民呢,伤害了她们的利益,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