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有人想害她……会是谁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她们压根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她们都不知道赵文昭怀有身孕的真实原因,既然赵文昭有了第一个孩子,那就算是流掉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呢。
再者说了,赵文昭不论如何,已经被封为皇后了,就算是流掉了这个孩子,皇后的位置也是她的,不可能说是会因为这个孩子没了,就将赵文昭的皇后之位给废掉……
骆清寒在乎这个孩子,自然是想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旭辉堂中兴风作浪。
赵文昭虽说没有像骆清寒那样,表现出来的喜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她若是不在乎这个孩子的话,就不会如此的听话,接生婆还有太医让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了。
她可以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要来害这个孩子。
“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找出旭辉堂动手的人是谁,这种人,我不放心让她继续留在旭辉堂。
对了,我撞伤之后昏睡了多久?”
赵文昭安心的窝在骆清寒的怀里,没有说太多没有用的话,只是告诉骆清寒,外头的那些人怎么处置,什么时候处置都可以,但是旭辉堂的这个隐患,必须快速的揪出来,否则,祸患无穷。
“没有昏睡多久,一天一夜了。”
在骆清寒说完之后,赵文昭才发现外头的天色是黑的,自己是在昨天晚上从屋里出来,想要看看月台上的无根莲……“原来,我又昏睡了这么久啊……
不过也还好能够用上‘昨个儿'这样的话,仿佛压根就没有过去太久。”
赵文昭轻声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却让骆清寒听出了其中的心酸之处,是啊,不知道脑袋里的淤血什么时候化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一昏睡就是三四年……
“别想这些了,与其想这些事情,你倒不如告诉我,为什么昨天晚上会突然出来,看外头的莲花做什么?”
骆清寒抱着赵文昭的双臂更紧了一些,试图让赵文昭感觉到一丝丝的踏实在。
“夏日里燥热,我怀有身孕更甚,接生婆说,我若是睡不着就躺在藤椅上晃一会儿,很快就能够睡下的。
藤椅上被她们给铺上了厚厚的垫子,这些东西,就没有藤椅本身那样清凉了,我就没有肯。反而是夏日的蝉叫声扰人清梦,就想到了外头的无根莲,那是内务府让花房新送来的,平日里没怎么去瞧,这不到了晚上睡不着了,这才来了兴致看看。”
说到这儿,其实都没有什么的,也没有人指引,都是按照赵文昭的心意来做事情,所有的奴才也都是本本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岗位上。
“你屋里花瓶中摆放的玫瑰花枝呢,又是谁给你准备的?”
“你以为我傻啊,当听你说我的脚是被玫瑰花刺给扎伤的,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事情,可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是云芝。
云芝的忠心你是明白的,况且,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可是再忠心的人,有的时候,也可能会背叛你,这就是太过于信任人的下场。”
骆清寒这么说,就是摆明了在怀疑云芝,赵文昭这个时候才发现,周围哪里还有下人伺候在身边,一直都是只有骆清寒。
“你把她们都给关押起来了?”赵文昭也不知道怎么说骆清寒了,他这个样子确实是有效的避免了有人趁机通风报信了,可是,同样的,冤枉了人又如何?
“嗯,这群奴才犯了事,自然是要好好审一审的,就算是那些什么都没有做的奴才,平日里的警惕去哪儿了?轻易的就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她们这还是要庆幸的。
你的孩子没有事情,只是这脚要好多天都不能下地走路了。”
骆清寒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请了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她见赵文昭哪怕是知道了自己有身孕,也不是很老实的模样,就让人在她的肚子上做了一圈棉围子。
这也是赵文昭肚子月份已经有五六个月了,还是没什么大碍的原因,要知道,整个人差点从月台滚下去,这个孩子能保住才怪呢。
“那不就如了秦婆婆的意了?她从来都不想让我太闹腾,总是觉得我应该安安静静的在屋里头绣花,写写经书才是对的,可是,这哪里就得有秦婆婆的她觉得?”
“你能够安分几天,也就让她少操心一些,她一大把年纪了,估计是头一次遇到你这种不安分的孕妇。”
骆清寒在心里可是万分感谢秦婆婆的细心了,他还要对赵文昭再说教一番的,但是外头的德全却来传话了。
说是太后让他回自己的寝宫,不要总是留在旭辉堂了,人醒了,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免得再耽误一天早朝本身群臣对赵文昭就颇有微词,若是再耽误他一天不上早朝,只怕是真的有几个老臣就要来哐哐撞大墙了。
“行了,你也赶紧走吧,宫里头的人,你也都让人给放了,万一是个嘴硬的,你怎么严刑拷打,只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如静观其变,让云芝伺候在我身边,我就不出去了,只允许云芝进出我的卧房。
对外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昏迷不醒,肚子里的孩子多次都保不住,太医说胎心微弱,只怕是悬。
有这么一个消息,你也别担心背后的人不心存侥幸,再给我来一击,到时候,不就能够抓住我宫里的叛徒了?如果,外头什么动静也没有,背后的人也不肯再出手……这样好的机会都不出手,只怕是云芝就真的有嫌疑了。”
听了赵文昭的提议,骆清寒却觉得不妥,人在世间,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有什么险事,可是这样的事情,赵文昭居然直接就叠加在自己身上两份!
“孩子明明是安全的……”
“就是因为孩子是安全的才要这样说,若是我真的小产了,幕后之人哪里还会再出手?只怕是就要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可是,如果我肚子里的这孩子,要掉没掉,以幕后之人的心思,只怕是要废了身边的所有棋子,也要将我的孩子给做掉,所以,你只需要在我身边暗地里加强戒备,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明白了么。”
赵文昭看着骆清寒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一个大老爷们的,却这样瞻前顾后的,还迷信!
但是,这个时候的赵文昭也不想一想,为什么骆清寒平日里杀伐果断,可是什么事情一遇到了她赵文昭,就变得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了?还不是因为骆清寒的心里在乎着她?
“好,我知道了。”
骆清寒闷声闷气的说完,便直接起身就离开了,赵文昭看着他不愉的背影,也知道自己这次说的话太重了,更何况,是将自己腹中的孩子传出那样的话,确实对孩子不好。可是,本身这个孩子就不应该存在的,既然他选择了要出生,那就要承受他该承受的事情,若是连这些事情都承受不住,那还不如尽早的走了呢。
日后,自己不在大宁了,满宫中,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骆清寒,可是,骆清寒毕竟是一个君王,他可以疼爱他,可以让这大宁中最有名的老师来教导他,可是,他不能够时时刻刻都护着他啊……
骆清寒总是说她心狠,可是,她有了骆清寒还有肚子里孩子这两个软肋……她还怎么狠得起来呀。
……
这件事情查起来,说简单,确实简单的很,可是,还得是看谁来查,用玫瑰花刺来对付她,可以说,这是那群人算计中最高明的一手,也是最失败的一手。
玫瑰花刺细小,可以隐藏在黑暗中,让她哪怕周围有四个灯笼的情况下都看不到,踩上去疼的险些摔下月台,可是同样的,这东西细小,从花梗中取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取花刺的人,难免就会被玫瑰花刺给伤到手,而伺候在赵文昭面前的云芝,双手十指光洁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主子娘娘,你这次用的这个计谋,着实是险了些,奴才虽然伺候在您身边,不论是用药还是用毒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若是她们在别的地方动手脚,真的伤到了您还有您腹中的龙胎……”
云芝在一旁伺候着赵文昭用膳,说着赵文昭和骆清寒商量过的事情,这几天,云芝提着心尖在伺候赵文昭。
凡是送到赵文昭身边的东西,都会让云芝来细细查看的,直到发现没有问题,这才敢带过来给赵文昭用。
“你放心,没事的,我既然这样提议了,就说明我确实有把握在,放宽心,你怎么跟你主子一样,小心这儿小心哪儿的。”
“王上对您,也是关心则乱的,王上一个人,没有什么在乎的时候,他真的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是自从身边有了主子娘娘您,后来你们又有了这个小主子,王上就更加小心了。”
赵文昭不禁轻笑一声,这云芝可真是小心呐,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只有把小贼给引出来,这样才能够防止以后继续被人暗算呢。
……
一开始,赵文昭给的还是三天期限,可是,后头的人压根就等不起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是过了第二夜,就有人开始行动了。
在厨房里熬药的小锅子都是内务府统一送过来的,若是直接将对胎儿有害的药直接放进赵文昭的药锅里,只怕是云芝在第一时间就能够发现。
但是,令骆清寒和赵文昭都没有想到的,竟然是药锅的问题,经太医查探到的,就是这给赵文昭熬药的锅子,都被人用伤胎的药物给浸染过了。
每次熬药的时候,里头的热气被闷在锅盖中,顺着上头凝结出来的水汽重新回到药汤中……
这心思是何等的缜密呐,没有人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种熬药的锅子别说是赵文昭在用了,那可是整个宫里上上下下,哪怕是骆清寒用的都是些内务府的锅子。
伤胎的东西是对女人不利的,听太医说这东西若是用的久了一年两年的,都能够导致女子不孕……
“查,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一遍,云芝,旭辉堂的清洗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毕竟是旭辉堂的事,你比他们更清楚一些。”“是。”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自然是要抽丝剥茧的一点一点的查,不仅仅是骆清寒的人在查,太后……贵妃她们也在让人彻查。
太后担心的,是有人会不会也借此手段,对骆清寒的龙体做过什么,贵妃她们,则是想知道,自己当初承宠却不孕,是不是也是有这个东西的手笔……
这么多人查,这些东西压根就逃不过众人的眼睛,最后条条线索,都在指向阿格雷勒氏,不仅仅是那个难产死了的阿格雷勒氏……更多的可以说是阿格雷勒氏安插在宫里的细作。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明白,原来,不孕,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不是骆清寒来后宫,到她们宫里次数太少的问题,而是,有人在害她们……
被人指使,给赵文昭使手段的宫女后头的一个个参与的人也被接连扒起,可是,让骆清寒没有想到的是。皇太子被养在幽南宫,她们那群在身边伺候的奴才,则是除了幽南宫,也不被允许往其他地方走动的,这人,究竟是怎么逃过自己的所有眼线,将宫里的人一个个的串成线的呢。
……
奶嬷嬷被带上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笑意,她觉得自己成功了,成功的帮自己的小主子解决了后患,这样,她死也不怕,只要赵文昭这个皇后没了孩子,那她就不会害自己的小主子。
如今,小主子虽说贵为皇太子,可是,有谁在乎过这个不足一岁的皇太子?甚至,在幽南宫里,还有人传言,说,等赵文昭这个皇后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如若是个女孩儿,那肯定也是这大宁后宫里最受宠的嫡公主,但是,若生下一个男孩儿,母亲是上天赐福之人,又有这皇后之子的身份加成,那不就是妥妥的皇太子么。
那幽南宫里的这个没有生母给他撑腰,父皇也不怎么喜欢他的皇太子,不得好太多?只怕是,他到时候,就是个废太子!而且,一辈子都得被软禁在这幽南宫中不得出。
奶嬷嬷怎么可能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不可以,这都不可以,她家主子娘娘生下来的孩子,就是生来尊贵,是嫡长子,是大宁的嫡皇子!
就算是没了生母,没有王上的宠爱,可是,只要他没有重大的过错,那他就是皇太子,谁也不可以废没有错的皇太子!哪怕是大宁的王上也不可以……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奶嬷嬷依旧是心里害怕,害怕小主子被废,万一,那赵文昭真的生下来一个男孩儿,那……那自己的小主子挡了她儿子的路,她还能够放过自己的小主子么?
心里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奶嬷嬷决定,与其到了最后出现那些不该出现的事情,那她不如,就将那个本不该出生的孽种!妖孽给除掉!
凤鸣的女子本就不该怀孕的,而且,当初先皇后还特意让给旭辉堂那位皇后诊脉的太医来说过。
太医说了,那人的身子,就是凤鸣女子的身子,压根就没有能够孕育子嗣的条件!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她却能够怀孕了呢!不是妖孽是什么?不是孽种是什么!
“王上,您可别伤心呀,这孩子虽然没了,可是人还在呐,您看老奴还是个良善之人的。
知道先皇后去了,王上身边总是有个可心人在的,只要把那个孩子除了,皇太子的位置依旧坐的稳稳当当的,老奴也是不介意,有这么一个女人,坐在继后的位置上,作威作福的!”
奶嬷嬷笑得一脸得意,明明是这么恶毒的一个人现在却在标榜自己是一个良善之人,真是何其可笑!
奶嬷嬷是真的心存善念,这才没有给赵文昭下毒,只是想着伤赵文昭的胎么?不,若是真的,那她当初就不会去刺杀赵文昭了。不过是先皇后留给她的人,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办到这样的事情而已,那些被浸染了药物的锅子,是先皇后还活着的时候,调动着阿格雷勒氏一族安插在宫里的人做下的事情。
虽说,现在阿格雷勒氏一族的眼线一部分给了皇太子,以后,那些人也都是受皇太子差遣的,可是,现在的皇太子毕竟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懂事情,所以,阿格雷勒氏一族的人,怎么可能会全权相信这么一个老货!
“是么,那朕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如今,皇后和其腹中子嗣平安,想来,也是你日日夜夜为皇后祈福的结果吧。”
奶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皇后和其子嗣母子平安?旭辉堂的那个贱人什么事都没有?不是说她的腹中的胎已经不稳当了么,当初自己还收到了来信,说皇后已经喝下了那份汤药,自己这才在皇帝抓她的时候没有跑。
她觉得自己已经给皇太子扫清障碍了,难道不是么,难道又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又是做了无用功么。
“不,不是的,王上,你在诓骗奴才对不对,皇后肚子里的胎已经保不住了,是你疯了!是你疯了!贱人,贱人你不会有好报的,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吧,都去死吧……
主子娘娘,秀儿,奴才给您报仇了!”
那奶嬷嬷就像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一样,疯疯癫癫的模样让侍卫一时间疏忽大意,被她给挣脱了束缚,最后一头撞死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鲜血喷溅了一地,骆清寒皱了皱眉头,还好没有将她带到旭辉堂提审,否则,这一片脏污,让阿昭还如何安胎?
“将这里都给清理干净,幽南宫皇太子身边的奴才都不用留了,但凡是伺候过先皇后的,都不能活。
换一批信得过的人,安排在幽南宫里伺候皇太子。”
“是。”
有句话奶嬷嬷说的好,骆清寒确实是不能够轻易的废黜皇太子的,皇太子,是告过太庙的,不能够轻易废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