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副驾驶,后座脏得很。”
我一上车就拿出手机查看江岷川的位置,发现他已经快到医院了,打了电话过去,他说半路遇到出租车就换了交通工具。
我说知道了,我也在出租车上,很快就能到。
已经进入初冬,夜里的温度很低,为了通风散味,司机把四道窗户全打开,我出门着急又穿得少,冷得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等下车付账时手指僵硬得连密码都输错好几次。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我一路小跑到抢救室,就看到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江岷川和他爸妈立马围上去,三个人六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医生遗憾地冲他们摇摇头,说了句“并发症太严重,我们尽力了。”
我亲历过父母、女儿惨死的场景,知道亲人离世那种悲痛是钻心刻骨的。如今亲耳听到伤害女儿的凶手死亡,我的心情很复杂。
觉得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又觉得这样死了也好,女儿的灵魂更够安息,恩怨仇恨也能画上句话;可看到江岷川悲痛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之后的流程千篇一律,医院出具死亡证明,死者被转到太平间,两天后进行火化,江树海在郊区墓园买了块地下葬。
当然,我没参与,这些是江岷川事后告诉我的。我告诉自己人都死了,再大的恩怨都只能既往不咎一笔勾销,但不代表我愿意送他最后一程。
江岷川顾忌我的心情,也没和我说太多,只是下葬一周后的某天,吃饭时他突然说周琼和江树海打算回苏州老家,但两位老人有时候坐在某处就发呆,甚至长久保持同个姿势不动,怎么叫都没反应,他不太放心,打算送让他们回去。我自然不能阻止他尽孝,点点头说好。
他嗯了声,半响又说:“我可能会在苏州陪他们几天,等他们缓过来一些后再来京都。”
我担心周渝川死后,周琼会把报复的心思全部转移到江岷川身上,又不能明示,只能以维持感情之由,让他每晚九点向我汇报当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