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国事繁忙,是不是无心忽略,宸妃心里清楚得很。
可她也不能去计较什么,
更不能去向萧景珩解释,凤首琵琶断弦的事与她无关。
毕竟萧景珩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这件事挑明过,
她现在要是说了,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上心里念着臣妾就好,臣妾就怕皇上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了。”
这样僭越的话,也就宸妃在耍小性子的时候敢对萧景珩宣之于口。
萧景珩也不怪罪她,反倒贴心的替她拂去眼泪,粲然笑道:
“瞧你,风口里立着鼻尖儿都冻红了。”
他将宸妃护在右侧帮她挡着风,一边牵着她的手朝寝殿走去,一边道:
“你宫里的杨枝甘露是最好的,这会子倒有些饿了,可曾......”
“皇上喜欢,臣妾日日都备着。”
不等萧景珩把话说完,宸妃就已经开始吆喝着迎香下去准备了。
当天晚上,萧景珩留宿在了宸妃宫中。
永和宫上下的口风向来都是最紧的,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传到别的后妃耳中去。
第二日宋昭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
看见许久不在人前露面的萧常在,竟是破天荒的来了。
各宫嫔妃许久不见她的面,就算是虚情假意的,也少不得要问候两句。
舒妃说:“你肯出来走动就好。伤心有时,可日子总还得过下去不是?本宫也才经历了丧子之痛,自然能明白你。”
颖妃道:“这些日子你总不来,咱们心里也是惦记着你的。”
云妃也说:“瞧着你脸上的疤痕也不算严重,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呢。”
面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萧常在一一谢恩后,道:
“对亏了皇后娘娘不嫌弃,这些日子日日带着嫔妾礼佛诵经。参悟佛法之际,许多事也便看得通透了。”
皇后端和笑道:“也是萧常在你有佛缘,旁人来本宫这儿,说不定还嫌着香火气重,连坐都坐不住呢。”
皇后口中这‘坐不住’的人,自然是宸妃。
她今日又是没来,颖妃便接着皇后的话说道:
“怎么今儿个宸妃又来晚了?她从前得宠,伺候皇上来晚些也就罢了。现如今皇上都不稀得搭理她了,她还摆谱给谁看?”
云妃也顺势讥讽了一句,“有些人没规矩惯了,就得给她立立规矩。皇后娘娘您不能总这么顺着她,多少也要给她些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才是!”
“宸妃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正说着话,忽听门外太监肃声通报了一声,
大伙儿循声望去,见宸妃正在一大批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她的人停在宫门外没进来,只有迎香搀扶着她莲步入内。
她今日穿着绛红色百鸟迎雀图样的氅衣,颈上挂着和东珠极像的浮云珠,通身珠光宝气,异常明艳华贵。
这‘百鸟迎雀’的图样,仿得是‘百鸟朝凤’,而浮云主则仿得是东珠,
这两样东西,都是只有中宫才能使用的。
即便后妃们对于宸妃的跋扈恣肆早已司空见惯,但今日她这般盛装而来,明显就是要给皇后一个下马威,后妃们还是不由变了脸色。
宋昭偷偷看了一眼皇后的表情,
她依旧笑着,波澜不惊。
而宸妃则一路朝她走去,连两侧的后妃看都不看一眼,
立在堂下时,也不过慵懒地屈了下膝就算行了礼,
不等皇后让她平身,她就迎着众人的目光,趾高气昂地坐在了属于她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