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可宋昭却视若无睹,反倒笑着说:“那就恭喜佟常在了,你快下去和张公公准备着吧。”
有外人在,姐妹两个是不好显出亲昵来的,
故而容悦也没再说什么,向宋昭福礼告退后,便郁郁寡欢地跟着张久贵出了宫。
因着容悦在,今儿个的晚膳准备的颇为丰盛,
可这会儿宋昭孤孤面对满桌珍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云杉帮她布菜的时候,低声道:“娘娘,佟姐儿......佟常在她似乎有话要跟您说。”
“她那话最好是不说,即便她说了,我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宋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容姐姐的腿伤在小腿肚子上,那地方哪儿是摔跤磕碰能伤到的?且你没闻见她身上隐隐散着的那股子金疮药味道吗?我瞧着,她那伤八成被人打的。”
“打的?可佟常在是水师提督的女儿,谁敢打她?”
宋昭抬眉看着云杉,并不说话。
云杉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叹道:“是佟大人打的?”
宋昭不答这问题,另作他话,
“姐姐说过,她最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她的心性,她怎会情愿入宫?但她的身份又那摆在那儿,她不入宫便是冒犯天恩,惹了天子震怒,整个佟家都会跟着遭祸。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方才想与我说什么吗?她是想告诉我,她不愿侍寝。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夕阳西沉,宋昭远眺着天边舒展的火红云霞,泠然道:
“我没那个本事劝皇上放她出宫去,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已经入了宫,任她有多高的心气,也再无回头之路。那样不切实际的念想,她趁早断了的好。”
容悦是宋昭惜日最要好的姐妹不假,但在宫中,明哲保身永远都要排在姐妹情深前头。
毕竟人先得好好活着,才有余力去顾及其它。
第二日一早,宋昭听闻前朝得了个天大的喜讯,令萧景珩龙颜大悦。
小福子将消息传回来,说:
“前线再传捷报,宁将军顺利打下了烛阴国……”
“什么?”宋昭一惊,“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他便攻破了烛阴?”
小福子颔首应下,又说:“奴才方才回宫的时候,遇见了造办处的宫人正急匆匆往永和宫去。奴才打听了一嘴,说是急着去为宸妃丈量身寸,要为她赶制新衣……”
云杉纳闷道:“怎么是造办处去的?后妃的服制不是一向由司制房负责吗?”
“凡事总有例外。”宋昭眸光阴沉,于这炎炎夏末,呼出了一口幽凉之气,
“就比如贵妃服制,便是要由造办处亲自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