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你来了。”
又觉得外头颖妃哭闹的实在聒噪,便肃声吩咐小印子,
“你出去告诉颖妃,她若是再敢聒噪,吵着了懿妃安胎,朕便即刻将她降为答应!”
小印子领命而出,没多会儿,外头就安静了下来。
萧景珩执手宋昭落座,并指着山河图上的线路与部署,一一向宋昭道来,
“朕和四部的人商讨过,若是胡部的人掳走了承煜,他们定然会从这些路径折返回去。朕已经派了六路兵马沿路追截,定是可以......”
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他与朝臣商议出的可以救回承煜的办法。
宋昭目之所及,耳之所闻,却只觉得可怕得很。
她冷不丁问了萧景珩一句,
“皇上,钦天监的檀越之,是怎么说的?”
萧景珩显然是没有料到宋昭此刻会突然提及檀越之,
不过他闻言也只是僵愣了一瞬,很快就如常道:
“朕问过,也是毫无头绪。”
宋昭极尽讽刺道:“他连水患都能算得出,如何会算不出皇上的贵子会有此一劫?如何会算不出承煜如今身在何方?可见,是他不中用。”
萧景珩应道:“朕让钦天监加紧卜算此事,但朕身为承煜的父皇,也不能全然靠着钦天监去寻找咱们的儿子。”
这话贯是漂亮,
可宋昭如今听着,唯余刺耳。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景珩,又问:
“前些时日,皇上险些被砸落的匾额伤着。臣妾记得后来的几日,檀越之几乎日日都会来见皇上,他是来与皇上说什么?”
宋昭一改往日的柔顺,今日前来,字句之间倒颇有几分迫人的意味在,
萧景珩眸中的温色淡了些,“不过是些寻常的天象之事罢了。”
彼此相望,良久无言。
走到如今这一步,宋昭已经全然没有办法了。
在这宫里头,女人间的斗争,向来依仗的都是萧景珩的圣心裁决,
宋昭一直觉得,只要她能将萧景珩玩弄于股掌之中,她便可以在宫中一路顺风顺水。
可聪明如她,也是没有料到,有朝一日,她竟也会成了被萧景珩玩弄之人?
当她的依仗,陡然变成了她的掣肘,
那她要如何才能脱困?
又要如何才能救回自己的儿子呢?
无边的绝望感,由着四面八方向宋昭席卷而来。
它们化作无形的压力,积压她,欲揉碎她......
小腹无端传来如刀绞般的痛楚,令得宋昭双脚一软,跌入萧景珩怀中,
她身下湿透,呼吸也变得异常局促,
不多时,耳边伴着萧景珩和云杉的呼声,眼前一黑,遂昏死过去。
云杉瞧着宋昭这是羊水破了,慌忙喊道:“皇上!娘娘这是要生了......可娘娘这一胎,才八个月呀!”
萧景珩也跟着慌了,“快!快去请太医和接生嬷嬷,先将昭儿挪到寝殿去!都仔细些,别伤着她!”
朝阳宫上下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萧景珩本是要去寝殿陪伴在宋昭身侧的,
可于廊道之上,他撞见了冒冒失失的小印子,
听小印子沉声向他报道:
“皇上......水师提督生擒了在临安谋刺您的曲嫣然,如今已经带着人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