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景珩来了兴致,半坐起身含笑睇着宋昭,“那昭儿想唤朕什么?”
宋昭托腮想了想,“萧郎,好不好?我前几日看民间唱本,瞧着妻子都是这般称呼丈夫的。”
萧景珩怔了一怔,眼底闪过明耀的星芒,
他似乎对这称呼很是满意,很快又是会心一笑,指背轻柔地拂过宋昭的脸颊,语气若煦阳般温软地说:
“萧郎,极好。”
宋昭的得宠,是意料中事。
只是无人能料到,萧景珩此番竟是将她宠上了天。
他每日不是宿在长乐宫,便是由宋昭在朝阳宫伴驾,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宋昭陪伴在身旁,他才能安心。
如此一来,自也是惹了后妃的妒恨,
私下里也没少议论着,“从前宋氏在冷宫的时候,贵妃和顺嫔就是再得宠,皇上到底也没有太冷着咱们。你瞧瞧现在?咱却是连见着皇上一面也难了。”
“到底是宋氏命好,在冷宫里摔了一跤没了记忆,皇上待她倒是格外疼惜,连嘉睿皇后的三年之期都不顾了,即刻就封了她为贵妃。”
“我听说她失忆后比从前更狐媚了,人前人后的叫着皇上‘萧郎’,如此妖孽,皇上却还由着她?”
“唉,眼瞅着她这一得宠,咱们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她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宋昭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六月初七是嘉睿皇后的死忌,这日萧景珩念丧,夜里便并未召宋昭。
浮生偷闲,宋昭便取了笔墨纸砚来,在房中练起了字。
云杉奉了才温好的安神茶入内,低声对宋昭说:
“小姐,满宫里如今都在议论着您喊皇上萧郎的事,话里话外的,都是对您的不服。”
宋昭只顾写字,头也不抬,神色淡淡撂下一句,
“不服就给本宫憋着。”
云杉见宋昭今日练字的兴致颇高,倒是好奇了,“小姐写什么呢?”
她探首过去瞧了一眼,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念罢这一句,云杉便知道了,
“萧郎亦路人,这便是皇上如今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了。”
宋昭敛正容色,眸底只见恨意,
随手将宣纸一角置于烛火上,瞧它熊熊焚了,才嗤一句,
“他配吗?而今他在我心中,连当个路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见着他,只觉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