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闻之,不受控地红了脸,结巴地否:
【我是闹了腹痛,与你何干?】
可他却满目柔光地看着我,沉声与我温言:
【那便是我舍不下你了。】
说罢,他躬身掀开了那块神秘的油布。
我才瞧见油布之下掩着的,竟是十数盆开得茂盛的向阳花。
它们高昂着花首,齐齐探向一处,欣欣向荣,生机盎然。
我被这场景震撼住,心里一阵咯噔。
向阳花是爹娘的定情花,也是我尚阳之名的由来。
我少时见过爹爹从外乡带回此花,因着烛阴红土难以养活,后来便很少见了。
或许正是因为稀有,我才格外念着,
从前夜里与江慕夜闲话时,他曾问过我喜欢何花卉,我脱口而出的便是此花。
我诧异地问他:【这是......】
他不看我,躬身细心摆弄着花枝,只道寻常:
【没有回烛阴殿的这段日子,我都在忙碌这些。】
迟钝如我,从他的举止言行中,也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时我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双腿被灌了铅似的,像块榆木一般立着。
直到他回身看向我的眼,我才慌忙别过身去躲避彼此眼神的交流,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别扭地说:
【多谢殿下。明日成婚今日还想着送我别礼。倒是我没规矩了,也没备下什么送与你。】
【成什么亲?我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他先是摇头苦叹息,后来又笑:【我与蚩部那女娃说,他日若启朝攻入烛阴,我为储君必无活路。她是我的内人,必是要与我生死同穴的。她怕了,连夜跑回了蚩部去,悔了婚。】
闻言我先是震惊,又后觉这都是他戏弄人家女娃的把戏,
帝君要是知道了此事,定会重惩他!
我忙劝他:【殿下年岁不小了,如何还能依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可他却步步逼近我,直到将我抵到了墙角,才环住我的腰肢,猝不及防将我拥入怀中。
我与他贴得很近,甚至能听见他与我一般乱了的心跳声。
见他低首渐渐凑近我耳畔,低低问我:
【我心中念着一人,以至耽误着,将眼下亲事也黄了。依你所见,我所念之人可该为此事负责?】
【你念谁要谁负责便是了,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局促地推搡着他的胸膛,可掌心落在他胸口的那一刻,却卸了力。
他拥我更紧些,彼此呼吸交缠之际,我的眼神也是避无可避。
那一刻,我于他眼中窥见了无比坚定以的光,
他对我说:
【阳儿,待你及笄,我便会向父皇请旨,纳你为妃。】
言罢,又于我鼻尖上落下浅浅一吻,用笃定的语气重重地补了一句:
【居正。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