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忠不知道李渊的计划。
他只知道,以目前时代培养一名读书人的代价,其花费的时间以及金钱,没有个十年,是培养不出真正的人才的。
他以前就是凉州名士,麾下门生故吏遍布凉州。
很清楚一名孩童从幼年开始读书,哪怕天资聪颖,也最起码十年才能成才。
李渊所说自己培养官吏,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虽然阎忠在当代也算是世间少有的人才。
但他也局限于时代的目光,无法跟上李渊的脚步。
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纸,什么是印刷。
他只知道一名孩童想要在竹简上书写一篇文章,没有个五六年的时间,他连刀笔都无法握住。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身后!
黄都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对于大将军所说的自己培养人才,确实是有些痴心妄想。
哪怕他这个家仆出身,之所以能识文断字。
还多亏了幼年被家主选作为书童,陪自家小公子一起读书识字,才有了今日之成就。
在书籍没有普及前,习文比练武还要艰难。
真正要到穷文富武,也是到了北宋时期。
“放人,我是不会放的,那些都是人才,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至于本将怎么培养官吏,尔等拭目以待,本将从不说大话!”
李渊将怒气平复下来,他知道,他与阎忠之间是存在代差的。
这代差相隔近两千年。
所以李渊平时某个小举动,在当今这个时代里,是有些离经叛道的。
而肆意残杀世家大族,那更是残暴如桀纣,世家大族根本理解不了,这完完全全就是疯子的做法,完全不顾后果。
可以说,李渊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普遍不被人认可。
好在,这些人基本都是世家大族,而不是普通民众。
也对!
在这个时代,那些黔首小民,那算是人吗?
世家整天挂在嘴上的百姓,是真的百姓吗?
封建时代的悲剧就是话语权永远在少数人手中。
李渊不是深宫里的皇帝,他是经历过新社会二十几年的洗礼,阅读过各个朝代的更替,文可精通历史,武能上马杀敌,带领大军攻无不克。
他不是深宫当中,文人随随便便嘴皮子刷刷就信以为真的皇帝。
“大将军!”
阎忠还想说什么,但一只手掌拍在了阎忠肩上。
“阎主簿,此事大将军自有大将军的道理,你也就不在这为了这点小事与大将军争论不休了!”
黄都这看似劝诫阎忠的话,但话语中暗藏杀机。
似乎故意在李渊面前贬低阎忠。
更是隐隐想让李渊排斥阎忠。
但是阎忠神色焦急,完全没有听出这些话语。
依旧是急迫的看着李渊。
李渊看了一眼黄都,没有搭理,再次看向阎忠。
“阎主簿,大军的粮草,搬运,关乎着百万人的生死,你有时间在这与本将军争论这五六百士子,不如果关心关心那数以万计流民!”
李渊敲了敲桌子。
“大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做的确实不是妥当,而且昨日大将军当街那首诗,要是传出,这天下恐无大将军立足之地啊!”
阎忠苦苦哀求道。
让李渊心里涌出起怒火来。
李渊知道阎忠这是在为他李渊好。
但这种好,是李渊想要的吗?
李渊要的是能踏踏实实干实事,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劝诫。
一次两次还不够,非要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样子,让李渊很恼火。
“够了,你这说一句,本将就杀光那些文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调拨好粮草,准备入并之事!”
李渊一拍案几,站起身来怒视着阎忠怒吼道。
这还是李渊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对他人发这么大火气。
这一声怒吼,不仅惊住了阎忠,也吓到了黄都。
“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