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琴闻言有些诚惶诚恐:“陛下再过些时辰,可能会回来,臣女还是不打搅娘娘了。”
说着,福了福身。
沈沉鱼打发云晓峰送她出去。
等人走后,沈沉鱼捧着茶碗,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萧长凌。
不知道,他能带回怎样的消息?
正想的出神,忽然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
“陛下,是你么?”
骤然的黑暗,并没沈沉鱼让沈沉鱼害怕,她反而起了玩笑的心思,仰头整个人朝后倒去。
萧长凌松开手,牢牢的将她揽入怀中,笑眯眯道:“朕昨夜伺候的有多好,居然让你开心到了现在?”
沈沉鱼脸一红,这个人,无论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不正经!
“别贫了,我问你,那个赵元修,你可知道?他人怎么样?”
萧长凌闻言,脸上忽露怪异神色,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沉鱼,语气幽幽:“难道是朕昨夜不够卖力?你居然还有心思去问别的男人……”
沈沉鱼绝倒!
“今儿个陆雪琴来了。”她咬牙切齿道:“求我把她赐婚给赵元修呢!既然如此,我总得知道一下,这个赵元修人品怎么样,堪不堪为良配?”
“陆雪琴来了?”
萧长凌闻言,目光一凛。
沈沉鱼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她只是来求赐婚,别的什么都没说,你不许生气!”
“朕只是比较好奇,一个陆雪琴,她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你心情这么好。”
萧长凌弯下腰,凑近了她,一字一句笑着道:“看来朕得向那个陆小姐讨教讨教了。”
“不许去!”
沈沉鱼没好气的道:“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的好看,惦记上了吧?惦记就惦记了,少拿我来当幌子……唔……”
沈沉鱼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低低的呻吟。
一吻之后,萧长凌喘着气将她松开,眼神里竟然有了怨念:“要不咱明儿再回宫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不要!”
沈沉鱼一把推开了他!
“你可是已经在朝臣面前露过面了,就这么待在这里,明儿个那些参奏的折子,该如同雪片一样了……”
“谁敢参奏?”萧长凌两道好看的眉毛一挑,重新拥住沈沉鱼:“朕已经昭告天下,你回来了,你是朕的皇后,谁敢说半个不字?”
“可是……”
沈沉鱼还是很犹豫:“一个让所有人都眼巴巴的在那里等的皇后,你确定没有人参奏?”
“哦,原来是你急着想回去。”
萧长凌闻言笑的好不得意:“沈沉鱼,承认吧!你其实渴望当朕的皇后……”
“那到没有。”
沈沉鱼闻言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当皇后太累了。”
萧长凌脸一沉,正要向她诉说作为一个皇后的种种好处,可他还没开口,沈沉鱼便笑着道:“可是,能名正言顺的陪在你身边,我很开心。”
萧长凌迎着她这个笑容,心跳有一瞬间停止,紧跟着,跳的飞快。
“沉鱼……”
他一把抱着沈沉鱼,起身便往外走:“朕这就带你回宫……”
他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陛下,娘娘……”
却在这时,云晓峰与红玉领着一大群的婢女从外头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捧着妆奁,铜镜,首饰,衣裳,红玉惊讶的开口:“陛下,皇后娘娘该更衣了。”
“放我下来!”
沈沉鱼在萧长凌的怀里,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而她却被萧长凌抱着,真尴尬。
“好。”
萧长凌低头,温柔的看了沈沉鱼一眼,随后放下了她。
“你们几个,好好的替娘娘梳妆,明日便是册立皇后的大典,都仔细了!”萧长凌道。
众人齐声应道:“是,陛下……”
萧长凌却并未离开,在花厅里坐了,等着沈沉鱼梳妆。
堂堂帝王之尊,居然能屈尊降贵成这样,顿时让众丫鬟婢女们对沈沉鱼羡慕的不得了。
屋子里,沈沉鱼坐在铜镜前,看着婢女们围在她身边不停的忙活,鬓发被打开重新梳妆,原本身上的一套粉色宫装也褪了下来,换成一身大红色的凤袍,那袍摆长长拽地,上面用金线所绣的凤凰,简直栩栩如生。
“娘娘,该戴凤冠了。”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顶珠冠,给沈沉鱼戴在头上。
半个时辰之后,众女婢这才扶着打扮的光彩夺目的沈沉鱼,从里间走了出来。
萧长凌听到动静,放下手中茶盏望了过来。
在看到沈沉鱼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忽然一亮。
随即,他缓缓的,从上而下将沈沉鱼打量一遍,露出满意的神色。
“皇后,回京吧!”
萧长凌笑盈盈的朝沈沉鱼伸出了手。
沈沉鱼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她缓缓将手递给萧长凌,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从驿站里走了出来。
驿站外,早已经被百姓们包围的水泄不通了。一见到皇辇,众人纷纷下跪。
“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当今的皇后娘娘,居然是从这个驿站里走出去的!这往后,他们这个地方,岂不是要出名了?
驿站的老板葛先生,笑的合不拢嘴。
从京郊到皇宫,总共不过三个时辰的路程,沈沉鱼坐在萧长凌身边,与他一同接受大家的朝拜,内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在想什么?”
萧长凌忽然伸手摸了摸沈沉鱼的手心。
“没什么。”
沈沉鱼匆匆抬头,冲着萧长凌一笑,道:“没经历过这个场面,有些不适应而已。”
萧长凌笑了:“日后见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沈沉鱼点点头。
“太后……她今天没有说什么?”她有些迟疑的问,这个问题,她一直很担心。
“她说什么不重要。”
萧长凌握着她的手劲儿大了一些,声音却依旧平平,似乎不含感情:“重要的是,没人会在乎,朕册封你为后,此事已成定局,谁都不能改变!”
曾经不遗余力改变这一切的人是萧长卿,但是他已死。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沈沉鱼被他眉宇之间的镇定自若所吸引,一颗紧张的心竟慢慢安稳下来,进城门,过长街,眼看着皇宫就在眼前,想到三个孩子,沈沉鱼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好在,萧长凌一直都在她身边。
但事情,并不是一直都这么顺利。
宫门口,乌压压的跪满了朝中大臣,这一日西北风肆虐,京城各处的梅花朵朵盛开,寒风凛凛的天气里,众位大臣纵然瑟瑟发抖,却身坚如石。
皇辇被迫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萧长凌坐在皇辇上,抬眸望着前方乌压压跪的那些臣子,一张脸渐渐变的面无表情。
“晓峰,你去请诸位大人起来,如此天气,他们愿意跪,朕还不想明日一个个都病了,无人给朝廷办事呢!”萧长凌冷冷开口。
“是,陛下!”
云晓峰领命,当即走上前来,冲着众臣道:“陛下请诸位大人起身!”
然而,无人起身。
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落下雪花,将这荒诞的一幕,抹上一层悲凉的氛围。
“怎么?一个个的,连朕的旨意都想反抗是不是?”
萧长凌松开沈沉鱼的手,起身下了皇辇,一步一步走到风雪中,满脸都是讽刺:“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是这皇辇里坐着的,是朕的结发嫡妻!她不能做皇后,谁还能?是你林相家的女儿,还是裴国公的女儿啊?朕在边关遇险,遇难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
“是皇后,向定北侯要了一千人手,亲自出关,一里路一里路的搜寻,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只有她不放弃!”
“若非她,朕能从西北大漠回来?”
风更急,雨更大。
众臣们嘴里像是塞满了雪,又冰又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长凌的声音,透过风雪,一字一句的落在众人耳边:“你们说,如此女子,朕若负她,岂非狼心狗肺?朕若对不起她,岂非妄为君主?”
“陛下……”林相顶着萧长凌的怒吼声,于风口浪尖里,声音怯懦的道:“沈氏的确是做了不少,可她的出身,还有之前的失踪之事,也都不能忽略,陛下点念旧情,可以册封她为妃,皇后却是万万不可啊!”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
林相一出,顿时带动千万附和之声,顿时便将萧长凌刚刚的豪言壮语全都压了下去。
萧长凌顿时脸色铁青!
这一刻,他对林相是真的起了杀心!
林相慌忙低头,不敢于这年轻的帝王对视,他心中何尝不明白,这番话一出口,他必定会被萧长凌记恨,从此被暗杀,或者是贬低,就是他的结局。
可是,他股不了这些了。
只要能帮着太后将这年轻帝王的翅膀折断了,性子压弯了,这大周,不还是他们这帮老臣的天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