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通了?
他看了沈沉鱼一眼。
我出手,还有完不成的事情?沈沉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萧长凌松了一口气,天知道这几天他被哭哭啼啼的勇儿弄的有多烦躁!不过好在,事情终于解决了。
夫妇两个,亲自带着勇儿去了东宫,又在东宫里陪着小家伙呆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两个人才返回坤宁宫。
萧长凌向沈沉鱼讲起裴国公府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语气有些感慨万千:“谁能想的到,李尚书竟然因为一个妃位,就原谅了刺杀他女儿的凶手!”
那日李尚书随着裴国公进府之后,相谈甚欢,裴玥还亲自去尚书府,亲自向李月兰道了歉。
李月兰因为受伤不能下塌,全程都冷着一张脸。
要不是她教养好,早就对裴玥破口大骂了。
裴玥则是笑嘻嘻的,仿佛只要裴国公原谅了她,天下万事就都与她不相干。
“李尚书不是傻子,陛下这些年态度这么强硬,阻碍了多少千金闺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沈沉鱼闻言笑了:“李月兰受伤已成事实,他还能杀了裴玥给他女儿报仇不成?那太后不得撕了他!如今能捞多少好处是多少,同时让裴家欠他一份恩情,何乐而不为?”
“可进宫之后,依裴玥的性子,这位李小姐,恐怕只能成为她脚下的绊脚石,会被毫不留情的踢开!”萧长凌笑道。
沈沉鱼闻言则挑眉:“裴玥唯一的目标,是我吧?她有那个心思对付李月兰?”
“非也!非也!”
萧长凌摇头:“现阶段,裴玥最恨的人,是裴相宜,她还顾不了你。”
“你怎么知道进宫前的这段日子里,裴国公不能劝说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沈沉鱼挑眉:“这可是个老狐狸……狡猾的很!”
“死仇已经结下,劝说是没有用的。”萧长凌闻胸有成竹:“纵然这两个人真的打算联手,那也是做戏给裴国公看而已。”
沈沉鱼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萧长凌是深思熟虑过的,这件事情后续的发展,他已经了如指掌。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位李家小姐李月兰。
“这位李小姐养好伤之后,得三个月后了吧?她当真愿意进宫?”
“李月兰倒是愿意,只可惜她的伤,不在床上休养个半年,是好不了的。”萧长凌闻言笑了。
沈沉鱼则又有疑问:“可是……裴相宜不是三日之后就……”
“三日之后进宫,是朕的允诺。”萧长凌闻言语气幽幽,胸有成竹:“可是配相依亲自向朕表明了,裴国公的伤一日不好,她就一日不入宫。朕感念她的孝心,便准了。”
沈沉鱼闻言又惊又喜:“那照这么说来,裴玥也得拖到半年后才能进宫了?太好了,还有半年的清净日子过……”
她可以心无旁骛的陪着孩子们。
“沉鱼,其实有朕在,你根本就不必要害怕他们……”萧长凌看了沈沉鱼的神情,连忙道。
“臣妾知道。”
沈沉鱼笑道:“陛下是臣妾唯一的依靠,臣妾相信陛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护着臣妾。”
只不过,多了三个人的后宫,谁的心里都不会舒坦而已。
萧长凌神色一凝,伸手抱住了沈沉鱼,拥着她道:“相信朕,绝不会让你失望!”
……
“什么?裴相宜亲自跟陛下说,她半年之后才进宫?她凭什么这么说?!”
岂不是连她进宫的时间也给耽搁了!
东厢房里,裴玥听着小丫头的禀报,愤怒的差点将屋子都给掀翻了。不远处的红泥炉子上,一个砂锅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阵阵药味飘散而来。
裴玥一闻到这个味道,五官便拧在一起,眼中露出一抹厌恶来。
但很快,她便想起这药是给裴国公煎的,连忙将这份情绪收藏起来。
“小姐!您别急啊!”
丫鬟仙草连忙道:“她是这么讲了,不过陛下答没答应,还是两回事……”
她满以为这样说,就能安抚住裴玥,可没想到,话音一落,裴玥的脸色猛然变了。
“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她喃喃开口:“原本他就不想让人进宫,平分皇后的宠爱……”
可是凭什么?
李朝历代的后宫里,都是百花争艳,凭什么到了这里,却要她沈沉鱼一枝独秀?沈沉鱼只为她自己考虑,从来不顾虑陛下!
这个贱人!
裴玥气恨不已,猛然一脚朝外一踢,红泥炉子上的药罐子啪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还没熬好的,滚烫滚烫的药汁就倾洒出来,流了一地。
“啊!”裴玥尖叫一声,慌忙后退。
可是来不及了,飞溅的药汁有几滴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手上,好好的一件拽地蓝色绣花裙子上,更是污渍斑斑。
手臂上已经是红肿一片,裴玥低头看了看胳膊,与狼狈的裙子,恨不得再踹一脚,可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姐!那是国公爷的药……”仙草也遭了池鱼之殃,浑身狼狈,见此情景,她目瞪口呆。
裴玥闻言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贱丫头!你失手打翻我爹的药,还不快去再煎一副来!是要让人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吗?”
“呦!这是干什么呢!”
仙草吓的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回话,门口便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随即,一个穿着素色裙子,脂粉未施的窈窕女子缓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正是裴相宜。
一看到满地的碎渣,与黑乎乎的汤药,她连忙收回已经抬起的右脚,同时震惊的看了裴玥一眼:“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不满,就对着我来,父亲还等着喝药,你不能……”
“喊谁父亲呢!就凭你,也有那个资格?”
裴玥忽然上前一步,猛然一把揪住了裴相宜的衣领,逼近了她,恶狠狠道:“裴相宜,识相的!你趁早给我滚出去!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裴相宜脸上不见半点惊慌失措,面对裴玥恶狠狠的表情,她甚至是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一定是父亲的伤,让你着急上火了……”
“不要给我装!”
裴玥猛然抬起了手臂,但巴掌落下时,她却看到了裴相宜眼中的一抹嘲讽。
但一眨眼之间,那嘲讽就没有了,裴相宜的脸顿时变的苍白虚弱:“姐姐,你,你要干什么?”
裴玥都来不及反应,便听到门口脚步声响,随即一个沉重的男声响起:“国公爷的药呢!熬好了没有?等着喝呢!”
话音落,门口出现楚管家的脸。
看到屋内情形,他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裴玥抓着裴相宜衣领的手上。
裴玥神色一变,猛然松开了手。
可是晚了,楚管家已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状他叹息一口气,道:“大小姐,老奴知道您憎恨三小姐,可是现在,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您能不能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别闹了?”
“楚管家说笑了,我们姐妹没什么不事儿。”裴玥闻言,硬是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还状似亲昵的伸出手去,替裴相宜整了整衣领。
裴相宜似笑非笑,却并未开口拆穿她。
这一幕落在楚管家眼里,对其更增好感。
“那这药,是怎么一回事……”楚管家低头看了看那满地的狼藉。
“是奴婢!”
仙草连忙怯生生的开口:“楚管家,是奴婢不小心,弄翻了国公爷的药……”
“毛毛躁躁的,干活不会用点心啊!”楚管家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当即对外吩咐:“来人!把仙草拉下去,责打二十棍!”
“等等!”
裴玥沉声道:“楚管家,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仙草?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这……”
楚管家犹豫的看了仙草一眼。
“楚管家,绕了仙草吧!她也不过是一时不小心。”一旁裴相宜也笑着开口求情。
楚管家见状,当即点头:“行吧,看在两位小姐的面子上,本管家我就卖你们个面子,这个奴婢,就留下来。”
说着,瞪了仙草一眼:“你还不赶快将这里收拾了,重新给国公爷熬药?”
“是!是!奴婢这就去!”
仙草点头哈腰的应了,转身退了下去。
“大小姐,有空的话,您多陪陪侯爷,其实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侯爷非常想念您。”楚管家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裴玥一眼,他是国公府里的老人了,自小看着裴玥长大的。
裴玥闻言连忙答应:“多谢楚管家提醒,我会的。”
他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裴玥与裴相宜两姐妹。
或者说是两个仇敌。
裴玥不再掩饰自己的怨恨,目光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瞪了裴相宜一眼,随即高高昂着头颅,抬脚走出了屋子。
裴相宜只是笑笑,依旧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裴国公的房间,裴相宜走在后面,在屏风后,她听到裴玥正充满委屈的跟裴国公说着话:“……也不算是烫伤,女儿下次一定小心,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怎么不小心点!煎药这种事情,以后让下人去做便是!”裴国公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
“女儿知道了……”
裴玥甜甜的道:“不过看着爹一日好过一日,玥儿心中,可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