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想死?”
萧长凌面无表情的开口:“那就别犹豫!直接往下砍!是不是还要朕帮你一把?”
说着,上前一步。
裴玥被他脸上的冷冽表情吓着了,闻言手中的匕首握都握不住,踉踉跄跄的后退好几步。
趁着这个机会,一旁的篱落猛然出手,将匕首从裴玥手中夺了下来。
“不要!不要——”
失了匕首,裴玥当即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然而宫人们一齐用力,硬是将她拖了下去。
“不要啊!陛下……”
裴玥的呐喊声,渐渐消失在大殿外,萧长凌回头看了沈沉鱼一眼:“走吧,这样充满污垢的地方,呆在这儿干什么?”
自始至终,裴相宜都没有露面,哪怕是裴太后赶到之时。
“这是个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
坤宁宫内,沈沉鱼笑着开口:“辛苦陛下了,忙活一天,只除掉了一个……”
“无妨。”
萧长凌挑眉:“除掉的这一个,是最关键的,其他的都好说。”
裴玥这一倒下,最心痛受打击的人,就是裴太后了,她能不能撑下去,还是两说。至于裴国公的心痛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暂时裴相宜还不敢有什么动作,朕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萧长凌说着,眼中露出惬意的:“终于不用在乾清宫里彻夜的熬夜了,真好……”
说着,手臂探出,非常熟练的将沈沉鱼拥入怀中。
一旁默默服侍的红玉见状,当即悄无声息的转身退下。
“陛下,你说……”
沈沉鱼有几分迟疑:“这个结果,太后会甘心么?”
“她不甘心又如何?”
萧长凌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日,他就下了废除裴玥辰妃封号的旨意,裴玥自己,也被送回到了裴国公府。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引得京城民众议论纷纷,裴玥两度进宫,然而每次都在辰妃的位子上待不长,很多人都说她是中了邪。
或者说裴玥的八字与皇宫不合,她就不应该进宫。
自始至终,裴太后没有对此发表过任何看法,只是自从那日之后,她再一次的病倒了,病的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萧长凌携带沈沉鱼每日晨昏前去请安,但大多数时候,裴太后并不肯见她们。
似乎裴玥的离去,将她击垮了。
也更憎恨萧长凌与沈沉鱼了。
这个当口,裴相宜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作为唯一一个待在萧长凌身边的裴姓妃子,却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即便是去给裴太后请安,也专挑萧长凌与沈沉鱼不在的时候。
其余时间,她都窝在庆云宫里,闭门不出。
萧长凌也没再召她侍寝过。
但是一日早朝散去时,他不经意的将李尚书留了下来,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温和:“令嫒的伤,将养的如何了?”
“回陛下,小女之伤,还……还没完全愈合。”李尚书听了这话,额头上却是渐渐的冒出冷汗来。
萧长凌仿佛看不见,俊美无匹的脸上,似乎被阴云笼罩,愁雾浓浓:“母后的病是越发的严重了,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件喜事冲一冲,说不定……”
“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李尚书连忙道。
萧长凌岂不明白他的意思,闻言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隔天,便传出了李尚书千金李月兰病情恶化的消息。李尚书更是亲自进宫向萧长凌请罪,说是自家女儿福薄,怕是不能入宫做妃。
“果然病的很重?朕这就多派几个太医去!”萧长凌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
“陛下无需如此,林太医说过了,小女只是需要静养而已。”李尚书连忙道:“辜负了陛下厚爱,微臣真是玩死难辞其咎……”
“行了,你既有此意,朕岂能不准。”
萧长凌闻言语气慵懒:“不过你当真想明白,不打算让李月兰入宫了?”
“小女福薄,还请陛下应允。”
李尚书连忙道。
福薄是假的,不过是看到进宫的两个妃子中,一个很快出局,一个根本得不到宠爱,不愿意再进宫蹚这趟浑水罢了。
处置裴玥竟然还能带来这样的效果,这是萧长凌绝对没有想过的。
不过他很满意。
“真是可惜了,李小姐一表人才,朕会让皇后留意,这京城中有哪家的英年才俊,一定先紧着她来,李爱卿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那微臣就多谢陛下与皇后娘娘了!”李尚书闻言,双眸顿时一亮。
自家女儿能脱离皇宫这个旋涡,还能觅得一段良缘,总算老天待他李家不亏。
李尚书离开后,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全京城。
一时之间,那些还观望着,寻找机会将自家女儿往皇帝后宫塞的那些朝臣们,都开始暗暗的寻思起来。
一连三个月,皇宫内外一派安静。
沈沉鱼的日子过的悠闲无比,当然她也明白,自己这份悠闲是怎么来的,若非萧长凌以雷霆手段彻底震慑住了后宫前朝,她绝对享受不到如今的生活,每日里焦头烂额都来不及。
每年的三月三,是裴太后的生辰。
因为今年裴太后病了,宫里也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因此,萧长凌决定大办宴席,也算是变相的替裴太后祈福。
此时距离三月三,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让太后早日好起来,萧长凌大手一挥,将今年春耕时节闹旱灾的江南地区的赋税减免三成,诸如此类的举措数不胜数,都是打着为太后好的旗号。
“陛下对太后真是孝心有加……”
朝野上下,乃至全国百姓,都对萧长凌的仁孝赞不绝口。
坤宁宫内,已经形容枯槁的裴太后,听着底下宫人的禀报声,哇的一口将刚刚喝进嘴里的汤药吐了出来。
吐的床边一片狼藉。
“这么烫,是想烫死哀家么?咳咳咳……”裴太后喘息着道:“来人,来人……哀家要见陛下……”
“太后娘娘,陛下正在处理公务,再过一个时辰就该过来给您请安了,您别急啊!”宫女小桃快手快脚的将弄脏的花团锦簇的丝绸被撤了下去,换上新的,亲自拿帕子擦了擦裴太后嘴角沾的药渍。
“狼子野心,都是狼子野心!”
裴太后一把推开小桃,浑浊的双目阴狠的瞪了她一眼:“滚下去!别在哀家面前碍眼!”
“娘娘,您该喝药了。”
小桃闻言并未变色,更不曾离开,只是面色平静的转身接过身后宫女递上来的药碗。
裴太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挥手,便将之打翻在地。
滚烫的汤药洒下来时,小桃已经往后面躲开了。
“来人,把这些打扫了。”小桃面色平静的吩咐。
很快便有宫人上前,将一地的狼藉都给打扫干净了。
裴太后眼看着自己指挥不动小桃,只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太后娘娘,请喝药。”
正当太后闭着眼睛喘气的当口,小桃的声音又淡淡的传了过来:“药凉了,就不好喝了。”
裴太后闻言猛然睁开眼睛。
她的面前,又有一碗汤药静静的举在她的面前,热气腾腾,药味扑鼻。
“哀家不喝!拿走!”
裴太后猛然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内心里满满都是愤怒与憋屈。
萧长凌将她幽禁在这慈宁宫内,又设下圈套,将她最爱的侄女裴玥撵出宫去,裴家满门败落,而他却大肆在天下人面前做秀,表达他的孝心,真是令人作呕!
“娘娘,不喝药,您的病如何才能好起来?”小桃苦口婆心的劝慰起来:“这可是太医们千辛万苦才熬出来的……”
“你主子巴不得哀家死吧?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裴太后冷冷看了小桃一眼,转身倒在枕头上,紧紧闭上眼睛。
她就是不喝,看他们能奈她何!
小桃果然没有再劝。
一干宫人也都退了下去。
终于清净了。
裴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帐子顶,两只浑浊的眸子里射出一道怨毒的目光来。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裴玥进宫做辰妃,得圣宠,生皇子。而如今,萧长凌将这一切全都毁掉了!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裴太后就在这极度的愤怒之中,渐渐的进入梦乡……
“娘娘,该喝药了……”
暮然,小桃的声音又传了来,轻轻的,却带着不让人忽视的力道,裴太后原本就心神不安,睡的比较浅,因此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阴魂不散了你?拿走!哀家不喝!不要再呈上来了!”裴太后勃然大怒,气的整个人疯狂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娘娘,您没事儿吧?”小桃连忙将托盘递给一旁宫女,上前关切的扶着太后,想替她捶后背,可是裴太后死命的将她推开了。
“太后……”小桃眼中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来。
“……滚出去!”
裴太后冷冷道。
“娘娘,您都一天没有吃东西喝药了……”小桃却不肯离开:“您再这样下去,奴婢就只能通知陛下了……”
“陛下”二字一出,原本愤怒无比的裴太后,猛然神情一变。
“娘娘?”小桃试探的开口。
“把药……端上来把。”
裴太后声音艰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