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行知并没有再拨过去,只是走到楼道里,背靠着白色墙壁,给自己点了根烟。
深邃的眸底,映出忽明忽暗的猩红,微弱的火花在里面跳跃。
他指间夹着半燃的烟,似乎在下定决心。
而那个想法,也随着被扔掉的烟头,尘埃落定。
陆行知拍了拍西服,从楼道里走出来。
正要径自回病房,不远处一道声音,温柔地响起,“行知。”
他闻言,眉头紧皱,神色不耐。
方芸加快脚步,走到陆行知身边。
在站定后,或许是因为刚才太过着急,甚至有些气喘。
她看着神色冷冽的男人,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后面色如常,试探着问,“虞小姐的事情,我听你爸爸说了,我……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陆行知闻言挑了下眉,眸底划过意外。
他开口,漠然地拒绝道,“没必要。”
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方芸听见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温婉地看着陆行知,对着他解释,“昨天上午的事,你爸爸也只是一时生气,不会怪你的。”
陆行知面容平静,出声反问,“还有别的要说吗?”
这话一出来,赶客的意思太过明显。
但方芸不肯放弃,脚步顿了顿,抬脚往前。
她挡住门口方向,继续说着,“至于虞小姐,从法雨寺那次,第一面开始,妈妈就觉得和她很投缘……行知,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只是关心虞小姐,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次,陆行知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陆行知见状,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往后退,抬手指着门口,眼神点了过去。
方芸神色松动了些,转过身,推开门走进病房。
但陆行知没跟着,只是站在门外,若有所思。
一门之隔里,方芸坐在病床边,满脸心疼地看着虞烟。
听见机器的嘀嗒声,不由得更是内疚。
方芸眼里都是慈爱,伸出手,试探地覆住虞烟的手。
然后轻轻地握着,叫她的名字,“虞小姐。”
察觉没有任何反应,心脏像是被人揪起,越发疼痛起来。
过了好一阵,才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陆行知依然站在门外,看着还算平静。
可眼底的乌青,和神色间的疲倦,怎么都没办法掩藏。
到了这个时候,方芸不得不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虞小姐需要人照顾,但你和敏敏……”
按照之前的约定,还有不到一周,就要举行婚礼。
陆行知太阳穴跳了跳,冷漠地应道,“我知道。”
他没再说什么,站在原地,目睹方芸进了电梯,才终于回到病房。
往床边走的路上,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床底下。
一个小小的东西,正在发亮。
陆行知眉头微皱,蹲下身,捡了起来。
是一颗钻石耳钉,形状很特别,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微眯着眼眸,把耳钉放到手里,仔细回想。
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吩咐道,“查一下晚上的监控,看看有谁来过。”
过了会儿,陆行知趴在病床边,依旧是闭着眼睛,但毫无睡意。
察觉手机开始振动,他拿起来,随意地扫了眼。
随后站起身,走到卫生间,指尖划过接听。
桑敏甜甜的嗓音,在那端响起,“行知哥哥。”
陆行知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神色颓然。
他嗯了声,想着也是时候,把决定说出来。
但还没等他开口,却听见桑敏带着哭腔,哽咽地说道,“不如,我们取消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