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搬了面镜子给她，她那时怎么会知道那镜子里的青鸾只是自己的倒影，看到镜中的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同伴，心中无比雀跃，那是她第一次没有用言咒就说出话来。

可镜中的一切，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现在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只想到了相柳。

那段牢笼的日子黑暗无光，逃亡的路上艰辛伴着累累伤痕，是生食难以吞咽的腥肉，污脏并不干净的浊水，是他冰冷外表下，那颗滚烫的心脏。

妖族少年总是坦诚又直白，她对他好，他便对她更好。

相柳，相柳。

她真的还是有点想他，可能不是有点，但她鼓了鼓脸，觉得应该就是有点。

念姝心烦地蹙了蹙眉毛，当初，她光凭感觉给相柳打下的印记，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只能若有若无感觉他一切安好。

她纤细的手指摁在了镜面之上，瞬息之间，镜面无声碎裂，四散的碎片，在空中顷刻间化成齑粉，消散在风中。

随便了，无论他在哪，是什么身份，变成什么样，安好就好，反正她会找到他的。

她顺着风，又去了一趟玉山。

青鸾离开后，玉山亲派而来年长的侍女，为她点燃了一盏盏的长明灯，此灯是王母怕青鸾远行之后，找不到归家的路，特别所制，烛火莹莹，在群山之中亮起，照亮她的归途。

侍女转头看向只剩下框架的琉璃镜，叹了口气，又似有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