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些。

宣平侯府。

雨夜朦胧，灯火昏暗，潮气滋生的地面上皆是浓重散不开的阴影。

“夫人……”

“……”

盛着醒酒汤的白瓷碗落地发出破碎声响，两把出鞘的寒匕直直地压在了宣平侯的身上。

念姝牢牢握着从袖间滑出的短匕抵在他的心口，慢慢地举起手掌盖住了被掐出指印的面庞，随即便是低低地笑：“父亲，你这么做是等不及去死了吗？”

宣平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抬起头，神经质地说着：“姝儿，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娘了，你跟她长得太像了，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与她……”

念姝放下手掌，刀尖点了两下他的胸口，平静道：“父亲啊，你不记得了吗？我娘已经被你和那什么周姨娘还是王姨娘的害死了。”

“不——姝儿……”宣平侯满脸痛苦，陡然又笑了起来，“夫人，那个贱人已经被我杀了，我已经杀掉她了……还有其他人，她们再也不会伤害到你和姝儿了。”

宣平侯低着头，他压抑晦暗的眼中倒印着她鸦发垂肩，眼眸漆黑，眼角发红的模样，口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爱恨与悔愧。

念姝冷眼看着他，将刀尖往前压。

“你要离开我去哪里，燕家吗？”宣平侯突然又安静下来，抬手抚向她的面庞。

手持寒刀的风清将锋利的刀刃又压近了几分，薄薄的刀刃在他的颈上划出了一道血色的细痕。

“姝儿……”浓浓的寒气与杀意才勉强拉回了点宣平侯的理智，他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又被架着刀退到了门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