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宛如被针扎,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又被她用力拉住,一点一点地摸完了肩处的骨骼。
她近乎自毁地残忍道:“其一,朱衣卫的女子活不过三十岁的。”
有些人并不合适建立亲密关系,比如说她,她的结局早就注定是孤身赴死。
李同光手盖在她的肩颈上,慌忙道:“不会的,只要好生养着,总会养好的,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医师,最好的药。”
念姝轻轻笑笑:“那能多活多少年呢?”
李同光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晦色渐深。没关系的,他早就准备好了墓穴,一半葬她,一半埋他。
念姝摁着眉心,尚未察觉他暗下来的目光。
她是杀手,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杀手,将薄弱的要害一一点明,划开隐藏的脓肿,将伤口血淋淋地铺出来,“其二,鹫儿,你是少年将军,你有野心有抱负,心系天下黎明百姓,手腕谋略都不差,求得是大道,而我呢,我所求所愿也许只是一袋松子糖,又也许是坐在集市的小摊里安安静静地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你懂吗?我们不是一路人,即使会有偶然的交汇,也……”
念姝睁大了眼,眼前是放大的少年人的脸,他还真敢啊。
吻下来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她又在想什么?
她自以为心如磐石,却发现心中像是生了裂纹,里头是无名野风带来的草籽生了芽,有些生长性的痒。
很糟糕的感觉,新生萌发之外是早已知晓的风霜雨雪和无疾而终。
他在吻她是闭着眼的,小心翼翼、很轻很轻地贴着,也许是紧张,乌黑的睫毛都在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