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咯咯笑着,与那二人攀谈,三两句间,便摸透了二人底细,她那双招子,虽不似赵虎精光四溢,但识人辨人,却绝不会差。
旋即,老鸨转移目光,投向那黑袍刑徒,咯咯笑道着说,自己这醉春楼,已开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官差押着犯人来,倒也真是稀奇,稀奇。
再话风一转,要给张龙赵虎二人,打个八折,若是为那花魁小荷而来,便是请先入座,点上些名贵酒菜,自有小姐们上来招待陪酒,重头戏自要压轴出场。
这番话,纠不出半分毛病,便是张龙赵虎,这二位不安生的主,也承了情,若发生什么冲突,也可看在这份上,稍让其三分。
老鸨见赵虎精壮,又见张龙凶悍,眼珠子一转,迎二人入坐时,宽宽而走,腰肢扭动,俗却不掩魅,再有胭脂水粉加持,撩得二人心痒。
赵虎突问老鸨,不知她还接客否?老鸨听后,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又自有一抹风情,告诉赵虎,若是他想,她倒能够舍命陪君子。赵虎立马答应,回一“成”字,相比于赵虎,张龙品味,显然是偏青春活泼,入座途中,目光定在几女身上。
老鸨见状,暗中安排,不一会的时间,便齐齐入坐。这醉春楼有三层高,占地广阔。大堂正中处有一红色台子,其上有女子弹琴演奏,琴声悠扬,悦耳而过,是种享受。
是一大圆桌,视野正好,可见那红色台子,那上面的女子,衣着清凉,赤足而坐,自是一道优美风景,张龙赵虎二人,暗道此行倒真没来错。
醉春楼有一规矩,入了座后,点花、点香、最后再点菜。所谓点花,醉春楼有醉春花,含春花,留香花,淡香花四种。醉春花十两,含春花六两,留香花三两,淡香花一两。
那花儿朝桌上一放,客人财力如何,自见分晓,便是那楼中女子,招待客人也是先看花,再闻香,最后看菜。
再说点香,醉春楼有四寸香,三寸香,二寸香,与一寸香,一寸五百文,燃之香气飘飘然,欲生欲死欲仙欲醉,香在便可留坐,香尽人也散。
还未点菜,最少也要砸一两五百文钱,这销金窟之名,真非虚传也。
张龙赵虎二人,为彰显财力,点醉春花,燃四寸香,老鸨见此,朝那赵虎抛一眉眼,上楼换身衣物再来。
而在张龙赵虎桌旁,有一白衣点淡香花,燃一寸香,身无姑娘,也无人搭理,可寒碜得很。
盘玖城中,醉春楼极富盛名,尚有余财且随心随意的李长笑,自不能错过,凑巧也来了。只是余财虽有,吃食住行皆可无忧,但若入那醉春楼潇洒,便略显拮据捉襟见肘了。那醉春花、含香花之类,他是点不起了。
反正以体验为主,他静坐堂中,独饮独食,身有假意缠,似真似假不可见,在那烟花之地,却独留了一角净土。倒并非清高,看不上这红粉之处,只是这盘玖城,有凡人看不见的暗流,察不到的风雨。
李长笑刻意如此,故张龙赵虎坐其身旁,却未曾留意到,那与他们碰过数面的白衣男子,仅三两步之遥,就旁桌而已罢了。
李长笑自饮自酌,自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张龙赵虎二人,点了醉春花,又燃了四寸香,随那龟公大声通报一声,无不侧目而来。
二兄弟面上有光,笑不掩嘴,朝众人拱手作揖,口中含着同乐同乐。醉春楼虽大桌有数十台,大半满坐人影绰绰,但点多是含香花、留香花,燃的多是三寸香、二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