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笑笑着晃一晃酒葫芦,笑道:“瞧,我这酒还好多,我拿走干甚?”小童不再说话,又去下一处地。
来到一座冷池,池里竖插百余把长剑,寒芒闪闪,小童每次路经此地,便觉头皮发麻,想着纵使是鬼魂,来到此地,怕也畏其锋芒吧?
自古持剑之人,每遇及长剑,觉得神魂相合,便忍不住拔剑而走。且剑客常将自己身家性命,全托在掌中之剑手中。对剑的执著,实要远甚于金钱、权力。
小童道:“此地凡剑、神剑、仙剑共百余,若是瞧上,也可拿走。”李长笑蹲下身子,拔出清萍剑,在那冷池中洗了起来。
来回一洗,便见清萍剑更锋锐几分,李长笑急收了手,朝小童笑道:“我这长剑,可不要太锋锐的好。”将剑收归剑鞘,催促小童带他去别处瞧瞧。
他如今对这山庄,可是好奇得紧。小童也不气馁,走在前头,第二日悄然过去。这庄园委实太大,好在庄内客房极多,且均风景秀丽,一开窗户,朝外一瞧,便是一幅诗情画意。
每日夜里。便总能叫那湖中高台,有戏子唱戏。大戏各不相同,首日来访,唱得乃是杨子戏,之后便是好汉戏、捣江戏…那戏曲故事简单,无非是对抗官差,对抗恶霸,但戏子情感饱满,极带渲染力,让人不住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李长笑坐在窗沿,只需打开窗户,便能瞧见湖中戏台。这时分,戏子又登台唱戏,婉转动听,真好似若不真历经那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事情,真难唱出那种感觉。
李长笑听得起劲,忽见那戏台正前方,有一男子缓步走来。他落座主位,悠然自得听起了大戏。
那男子儒雅俊逸,醉心戏曲,忽转头看来,与李长笑对视一眼。他举起手中茶杯,轻轻一供。李长笑轻笑一声,摇一摇酒葫芦,当做回礼。
两人会心一笑,一人饮酒,一人饮茶。共赏那大戏。
山野间的雾气,似总比初阳快上半步,李长笑昨夜忘关了窗户,清晨时分,浓雾飘荡而入,将被褥、鞋袜、衣物染得微湿,白玉做的地面、精心烧灼的好瓷、精美的屏风,均蓄上一层湿意,乍看不觉如何,但伸手轻轻一拂,便觉手掌湿润粘腻。
小童大早敲开房门,轻“呀”一声,眉头皱了又松,觉得这客人好生大意,此地装潢尽皆昂贵,属实糟蹋。他急喊来几名侍女,手持绸缎做的湿巾,擦去地面水珠、置换被褥,不出一会,便焕然一新。小童道:“客人家,你定是瞧昨日大戏,瞧得入了迷。”
李长笑问道:“昨夜看戏之人,可就是你家主人。”小童诧异:“您看见了?”李长笑点头。小童眼神一闪,腰轻弯几分,姿态更为恭敬。
此前他虽也处处周到,礼貌齐全,但全只是山庄规矩重,他不敢违背。此刻却打心底不同,万事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常居此地的小童,也不曾见过几次,在他眼中,那主人家身份高绝,能瞧上一眼,便已经有别凡人,故对李长笑态度转变。
李长笑嘴角含着笑意,小童的心思,自然难逃他的洞察,只见得多了许多事情,便不在意了。他对这山庄,仍是好奇得紧,便又叫小童领着他,在四处闲逛闲逛。小童不敢怠慢,行在前头。山庄当真好大,寻常人宅邸再深,占地再广,也不敢包藏一座真山。但这山庄内,真山足有十余座,座座高耸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