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待了数日,名气竟也传了开来。李长笑反倒不愿意了,赚钱赚钱,他只赚随缘钱,只赚辛苦钱,于是立下一规矩,非有缘人不算。张茉素知李长笑古怪,钱财只是兴趣,若真想要钱,只怕随手捏一盆黄土,略施术法便可变出。
来寻他算命之人果真少了许多。客栈中住了四五余日,觉得无趣,两人又坐上马车准备离去。
但岂知马车奔波劳累,车轱辘不堪重负,竟“咔嚓”一声坏了。无奈下,只能请车马铺的伙计过来修缮。如此一来,不得不多耽搁一上午。
远处一个少年郎,背着破布麻袋,兴致勃勃的走来。他认得李长笑,知道这人是算命的,但脾气古怪,只算有缘人。于是喊了一嘴,让李长笑给他算算。
李长笑一想,自己车轱辘坏了,可不正是等这少年吗?如此怎不算有缘?笑着拉过少年的手,一边为其算算人世间的祸福,一边与他闲聊家常。
才知那少年无父无母,寄住亲戚家中,饱受欺凌凌辱,一气之下,断绝关系,打算远行再求发展。李长笑赞他有志气,告诉少年,他这决定相当正确,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倘若少年一直忍辱负重,寄居人下,一生饱受欺凌,郁郁而终。但如今冒险远行,命格中福祸更加莫测,但多了一分不能确定的可能性。
倘若抓住机会,或可一飞冲天,封侯拜将,白手起家,亦有可能。少年听后,更为踌躇满志。
李长笑又告诉少年,但需当注意沿路的灾祸,倘若不挪,少年虽郁郁而终,但一生平淡,却可活得许久。倘若挪了,早夭早死亦有极大可能。
少年恐惧几息后,下了决定,当即背着行囊,先李长笑、张茉一步离开了小镇。他背影坚毅,一时叫人大受感触。
车轱辘修好后,两人又上了行程。这日,一直随波逐流,去到哪儿便是哪儿的张茉,突然开口了。
她似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斩钉截铁说道:“我要去昆仑天下。”没什么解释。李长笑道:“好。”缰绳一拉,调转马头。
两座天下相隔万万海里,海中险阻数之不尽。张茉受那少年启发,心想换一地求武,或能情况不同。只她在扶摇天下生活数百年,感情何其深切,有许多不愿割舍,难以割舍的。
其实她武道突破后,已欲去昆仑天下闯荡一番。只是两座天下,绝非想去便能去,想回便能回,她这一去,实不知往后余生,还有无机会归来。
故迟迟没开口。默默与李长笑游玩数月,这当口,总算觉得已无憾事,纵使死在途中,亦能坦然受之。
她与李长笑深交已久,知道他早已猜出自己想法,定是打心底支持的。想到此处,心窝生起淡淡暖意。又想…从此处到海边,还有数月路程,她最后再一分一秒的感受。
这趟漫无目的的行程,终于有了方向。沿路张茉忘却了武学,只看风景,不谈其它。时间流逝,一月,二月…三月悄然而过。
沿途听得各种传闻,江湖中腥风血雨,为争夺各自利益大打出手。张茉魔名更盛,剑神宗遭灭消息传遍天下。
纷纷扰扰,不失热闹。张茉自决定离去后,再听那江湖传闻,已可抽离事外,全当做趣事听着玩乐。
事人说她好也罢,说她坏也罢。她全不在乎了。但对扶摇天下感情深切,此一远行,前路险阻重重,又无退路可言,心中不免忧伤万分。沿途间,购置了许多扶摇当地的美酒,器具。日后可用做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