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赶紧应:“好,好好。”将他们几位往楼上引。
刚要往楼上走,却听见大厅里人声嘈杂,似乎在吵架,众人闻声看过去,见十好几个青衣襕衫的文人在指着一面墙大声嚷嚷。
元夕眼前一亮,呼一下就窜了过去。
豪加和嘉南都没有拉得住,当然也只好跟着妹妹过去了。
那些人围着看的,是题在墙上的半阙词。
众人一边看一边在慷慨激昂的争辩。
他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都抖着手里的纸张,都在说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元夕反正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但意思还是大概看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促狭的在云梦楼墙上题了半阙词,就引得这些京城的文人们争着填下半阙。
然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填的是最好的,最合上半阙的意境,这样就吵起来了。
什么词这么厉害?
元夕抬了头看过去,差点就笑出来了。
这半阙词她认得。
是她干的!
来这儿之前她放出来的,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凌至琛看着这半阙词,也不由拍手叫了一声好。
转身问春娘:“怎么没有下半阙?”。
说起这个春娘都止不住地笑。
这阙词可给她带了不少生意来。
那些文人墨客一来就像痴了似的对着这半阙词喃喃不休,一坐就是大半宿,随便给他们上多少酒菜他们都认的,她可赚了不少了。
“是啊,题在这儿两个多月了,就是还没有谁能题得出下半阙来。”
“我们虫虫姑娘可说了,谁要是能把下半阙题出来,她愿意以千金相赠!如果那个人愿意,还可以嫁给他呢!”
此话一说,周围一片骚动。
虫虫是谁?云梦楼当家花魁,京城妓子中稳坐头把交椅的人物!
曾经有文人墨客给她写诗,说是“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这样一个花魁,要是得她青睐,那可是比中状元什么的更荣耀的事情!
正说着,台上的歌舞都停了,灯光集中到了舞台后面,烟雾腾起纱帐落下,一个窈窕女子,抱着琵琶在朦胧背景里轻拢慢捻曼声而歌。
隔着烟雾纱帐,看不清女子容颜,却更勾人魂魄。
她慢慢的唱着这阙词,反复唱着上半阙,惹得底下一阵骚动。
那些文人墨客纷纷涌到舞台边,争着抢着把自己手里的纸张往台上递:“虫娘,虫娘,看我的,看我的!”
更有的挤不进去,就摊开纸张开始大声诵读,想要吸引这位虫娘的注意。
那虫娘却意态消沉,挨着看了递上来的纸,一个都不合意,就更惆怅了。
元夕个子矮,在人群后面看不见这些热闹,急得跳脚,掂着脚仰着脖子往上看。
百里桑越看着她,眼底一片暖意。
如果她还记得他,他们俩还是从前的关系,那他可以让她骑在脖子上看的……
等以后吧,总有机会的。
去见元夕吩咐春娘:“快快快准备纸笔!”
春娘哪敢怠慢?纸笔很快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