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目光太过清亮,裴吉修在这样的目光中就有些不知所措。
慌忙解释了一句:“你别多想,我只是仰慕元夕公主的文采,想跟她讨教诗句。”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你不知道,现在京城各路文人都在讨论元夕公主在云梦楼传出来的那几句诗词,都跟疯了一样,都在想整首诗是什么样的……”
裴芝站定了,看着哥哥,目光中有了然,更多的却是悲悯。
她缓缓道:“哥,我还什么都还没问。”
她还什么都没问,裴吉修就忙着解释了那么多,这就足以说明他心里有鬼。
裴吉修抿了唇不说话,脑袋深深勾了下去,不敢看妹妹了。
然而脸上却开始红了。
从耳尖开始,那血色就渐渐蔓延到了整张脸,又从脸上延伸到了脖子,而且越来越红,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裴芝就惊奇的叫了一声:“哥!”
“哥你什么时候见过元夕公主的?”
裴芝很奇怪,她哥没有参加过秋狩也没有参加国宴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元夕?又什么时候对元夕公主有了挂念的?
裴吉修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突然丢下裴芝越走越快,裴芝跟在后面几乎要小跑才追得上。
他是在云梦楼里见到的元夕,那群为了柳永上半阙词如醉如痴的人里就有他。
那天他和朋友们得了豪加的下半阙词,就都痴了,反复的琢磨歌咏,越想越是荡心动肠。
要怎样细腻的心思瑰丽的文笔才能写得出这样流芳百世的诗句来?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别的文人墨客都说是豪加写出来的,只有他觉得不是。
豪加虽然看着文质彬彬,但骨子里却透着精明算计,是经商的好材料,这样的人,如何写得出那样的词句来?
绝对是元夕公主写的!
裴吉修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想元夕一个女儿家,做了这样缠绵悱恻的词句,相当于把自己的心事袒露在众人面前,这是万万不妥。
就只有假托是哥哥写的,这样才更合情合理。
还有元夕随口念的那几句,也把大周的文人士子都弄疯了……
他们都好羡慕虫娘能去掬月国学诗词。
裴吉修冲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裴芝。
他眼睛亮得像星辰,问裴芝:“你说,如果我也去掬月国,爹娘会不会同意?”
裴芝惊呆了,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一下子把自己呛住,接连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匀了一口气。
“哥,你怎么想的?你想去掬月国?做什么?想待多久?”
“我……!”
裴吉修一时语塞,表情渐渐暗淡下来。
他是在云梦楼见到元夕的,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心里就有了念想。
裴吉修自小喜欢那种软萌萌的小动物,像小猫啊小狗啊小兔子呀,他对这些最没有抵抗力了。
而元夕公主的长相,无论五官轮廓还是身材气质,每一样都长在裴吉修审美的点上!
她长得比裴吉修喜欢的所有小动物都还要软萌,看见她就手痒痒的想上去摸一摸揉一揉,想着要是能天天揣在怀里就好了!
再加上元夕那些诗词,一个字一个字像最柔软的丝绵,填满他心里最空虚的角落,让他横也是丝,竖也是思!
他就想着如何能离元夕近一点。
云梦楼之后,裴吉修又有几次跑到皇宫外面蹲守,也看到过元夕几次。
回回看见她,她回回都神采飞扬像个小太阳一样,这就让他慢慢放不开了。
听那些文人墨客讨论,说掬月国不会外嫁公主,只会招婿入赘,裴吉修就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掬月国入赘。
今天突然被妹妹揭破心事,就囧的不得了。
裴芝突然意识到不妙,哥哥……这样似乎是上心了!
她心中又惊又怕。
惊讶的是她哥在还没有了解元夕的情况下就对人家女孩子情根深种,这份感情来得太过突然。
怕的是……
裴芝太了解她哥了!
如果这份感情慢慢淡了也就算了,谁没有过少年慕艾的时候呢?以后生活中自然也就慢慢放下了,但她哥却不同,她哥就是个情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