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右苦笑道：“神女婆婆她老人家嫉恶如仇，如果知道我下山害了人的性命，估计不会轻饶我。

但我并不后悔，妻儿的大仇已经报了，哪怕她老人家让我魂飞魄散，我也认了。”

“那你还敢带着我们进山去找她？”十五瞪大了眼睛。

常右沉默了一瞬，才接着道：“其实我如今能成为妖鬼，也全靠文珊的善念，若不是她将我的头骨埋回我和我妻子修炼的山洞，又瞒着她丈夫和婆婆偷偷供奉了我一段时间，我早就连一缕神识都不剩了。

后来我重新养出了灵力，因为杀文珊的婆婆和大儿子将灵力耗光，躲在山洞里休养，却被同族的仇家盯上。

那仇家不仅毁了我修炼的山洞，还想吞噬我的神魂，恰巧文珊又来供奉了我一次，我才得有了力气逃脱。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伤害文珊的原因。

但我忘了，我虽然没有伤害文珊的身体，但一再当着她的面伤害潘奕，其实是更大的折磨。

我不欠潘奕的，可我却欠文珊的，所以，这个债，我该还。

我常右早就是该神魂俱灭的妖，能活到今天，也是我运气。

所以只要能救潘奕，阻止魔胎出世不至于酿成更大的恶果，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其实吧，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文珊供奉你，倒也不见得是善念。”

十五轻哼了一声道：“她任由自己的丈夫将你和你老婆将你入菜后再又将你埋骨供奉，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举动罢了。”

“十五，别瞎说。”

我连忙开口阻止十五再继续巴巴下去。

它说得虽然在理，但这么说下去，极有可能再次挑起常右心中的怨恨。

这不纯粹添乱嘛。

“没事的。”

常右却突然开口道：“其实关于文珊供奉我的事，我也曾经想过，她并非全然出于善意，但我年前意外从一只游魂的口中得知她的经历，我才知道，她当时也的确是没办法。

其实文珊那丫头小时候过得挺艰难的，这也是我后来不想伤害她的原因。

文珊娘家很穷，她是老三，她的头上还有两个姐姐，可她爹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她出生的时候，差点被她爹娘给送走。

可那时候家家都很穷，谁会愿意要别人家的女儿呢。

文珊就这么在爹不疼，娘也不爱，上头还有两个姐姐的欺负下长大的。

她两岁的时候，她娘终于生了一个儿子，从那时候起，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她又胆小，不如两个姐姐一个会讨好父母，一个会跟父母对着干，所以她家四个孩子，就她一个人念过一句书。

文珊十八岁那年，她爹将她许配给邻镇的一个老鳏夫，收了三万块钱彩礼，她也不敢反抗，好在准备嫁过去那天，那鳏夫掉进河里淹死了，她才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