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江城心中一惊,故作镇定,问道:“牛二那个案子怎么了?”
赵炳章叹了声,道:“江城,难道老夫还不知道你对付牛二的那些手段吗?只是老夫不愿意说而已。谁让那小子不成器呢。罢了,也不说这件事了。咱们今日喝喝酒,聊聊天。老夫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江城心中一阵感慨。
当初对付牛二,江城可是用了一些手段的。
而牛二又是赵炳章的侄子。
原本江城以为赵炳章不知情,但是没想到赵炳章都知道,只是故意不说而已。
顿时,江城心中对赵炳章多了几分敬意。
江城举杯说道:“大人教诲,学生铭记在心。来,学生敬大人一杯。”
喝了几杯酒后,江城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按察使,位高权重,难道在这里过得也不痛快吗?”
赵炳章放下酒杯,叹道:“高处不胜寒啊。人越是在高位,越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觉得是同流合污、得过且过,还是不可为而为之呢?”
江城默然片刻,道:“学生以为,为官者当以民为本,守正不阿。即便身处高位,也不应被世俗所染,更不应与奸佞之徒同流合污。”
赵炳章却笑着摇摇头,道:“你说得对。为官者当守正不阿,为民请命。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啊。本官却做不到,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无所作为。倒是你,一来到省城便清除了一些害群之马,我甚觉痛快!而你为人处世,不计后果,在于你有兵马,而此必被朝廷猜忌。”
赵炳章一句话直指根本。
梁旭、骆有恢、庆王等人忌惮自己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有多高的官职,而在于江城有兵马。
而且还是一支实力很强的军队。
在如今这个世道,兵强马壮者,便有话语权。
“虽然学生不能一剑荡平这昏昏浊世,但是学生只求问心无愧而已。”江城郑重地说道。
赵炳章抚掌而笑,道:“好!好个无愧于心!”
两人继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相谈甚欢。
当聊及江城即将前往京城之事,赵炳章眉头微皱,语重心长地说道:
“江城,你锋芒太露,并非好事,当需遮掩一二。京城之地,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绝非你所见那般简单。”
江城拱手道:“学生谨记大人教诲。”
赵炳章微微颔首,又问道:“如今朝堂因税制改革争论不休,你觉得最后哪方会胜出?”
江城沉思片刻,道:“学生以为,这次没有胜利者,此次改革注定失败。”
赵炳章闻言,不禁皱眉,追问道:“哦?何以见得?”
江城缓缓道:“清流势力太大,朝中多为其所把控。而地方上基本被士绅豪强把持,税改触及他们利益,必然遭到强烈反对。平阳公主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她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京城和宫廷,很难将势力深入地方。更何况公主并不掌握兵权,仅凭门下省之力,很难推动此事。而大隋不改革,恐怕……所以没有胜利者。”
赵炳章知道江城这句话是什么,不改革是死,改革也是死,最后可能会动摇大隋的国本。
赵炳章捋着胡须,叹了声,道:“你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税制改革该如何推行?”
江城叹息道:“除非公主能掌握禁军,然后在关中地区进行试点,逐步推广至全国。但关中地区是王侯贵胄的势力范围,改革阻力之大,难以想象。”